他的頭仍舊埋在床單裏,並沒有發現小皮的眉頭微微地皺了皺。
“小皮,你知道麼?我第一次在那張破舊的沙發邊看見你,你蒼白的麵孔,在月色下是那麼的迷人……”他繼續自顧自地說著,“我沒有能力撫養你,我甚至連自己都養活不了。如果能夠重新選擇,我寧願放棄你,我寧願我從未遇見你……”
小皮的手指動了動。
陸浩突然感覺到一陣顫動,他猛地抬起頭來,卻沒有任何的發現。他苦笑了一下:“哼,難道我真的能夠期待那所謂的奇跡麼?人死真的能複生麼?”
小皮的眉毛又動了動,這次陸浩看得真切,他揉了揉眼睛,這不是在做夢吧?他激動地跑出門去,大喊:“醫生,醫生,快來呀!小皮她有反應哪,小皮她還沒死!”
剛剛的主治醫師匆匆趕來病房,一邊跑一邊嘀咕:“不可能啊,她的心明明停止了跳動,她明明連呼吸都停止了啊。”陸浩的呼叫引來了眾人的好奇,他們都親眼目睹著106房間的病人是被蓋著床單進房的,剛剛還在一直討論陸浩是不是瘋了,將一個已死的人硬是推入病房。
106的房門頓時被圍得水泄不通。醫生拿起聽診器在小皮的胸口來回地聽著。
“奇跡,真是奇跡。”醫生激動地說,“她居然重新又有了心跳,和呼吸!”醫生轉向陸浩,緊緊地握著陸浩的手,以示恭喜。
“大家趕緊讓開,讓病人多一些新鮮空氣。”身後的護士也拚命地往外趕人,不一會兒,病房裏就又隻剩下陸浩和小皮了。
陸浩的心頭突然湧上了一陣狂喜,失而複得的珍寶,死而複生的小皮。他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好運。是上蒼的憐憫麼?小皮實在太過可愛,連上帝都不忍心剝奪她的幸福?
小皮此刻仍舊未能清醒過來,但是她已經有了微弱的呼吸,輕得如一絲風,或者隻是些許的空氣流動。但是,這微弱的呼吸便是她活著的證明,有沒有它便是天壤之別。至少此刻,她是活生生的人了,再不會永久地離開,留他一人孤單悲傷了。
陸浩拉開窗簾,打開窗戶,讓更多的新鮮空氣透進來,陽光也洋洋灑灑地照在小皮的臉上,歡快地在她的身體上跳舞。而陸浩的心也跟著一起起舞。
多麼美好的一天,雖然經曆了人間與天堂的輪回,但她畢竟是善良的,她活了過來,讓陸浩重新有了一個恕罪的機會,他會好好愛她,將她捧在掌心,好好珍惜。
“哥哥……”小皮張開眼睛,微弱地說,“水……水。”
“你要喝水?好好好,哥哥這就給你倒。”陸浩急忙拿出紙杯,從開水瓶裏倒出一杯滾燙的開水,吹著,送到她的嘴邊。
“不……我想要海水,好多好多的海水。”小皮雖然醒了過來,但是她臉上的血色卻一點一滴地退去,越來越蒼白,“哥哥,帶我去海邊,我想要去海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