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載恩情一朝斷(1 / 2)

多年以後,隆震海每每憶起當日的情景,仍然痛心懊悔不已,如果當時,他不那麼衝動武斷,或許,這之後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當日,是一個溫暖明媚的秋日午後,陽光向金子一樣璀璨明亮,微風拂過,有和暖的陽光的味道。他坐在辦公室裏,看著窗外如火如荼的滿園楓葉出神。

那是楓海園,裏麵種滿了高大的紅楓樹,每年楓葉紅透的時候,這園子就如同一片火海,搖曳著映紅了頭頂的天空,讓人目眩神迷。因為煥茹有一個如霜似雪的茉莉花海,名叫“雪海園”,他為了討她喜歡,便在帥府裏建了這個如霞似錦的“楓海園”。

樓下響起了煥茹怒衝衝的呼喝聲和急促的腳步聲。尚副官已經近乎哀求了,但他一定攔不住她。果然,煥茹像一陣風似的刮了進來,站在門口,一臉冰霜的看著他。尚副官站在她身後,可憐巴巴的不知所措。

隆震海微微一笑,衝尚副官一擺手,尚副官立馬如蒙大赦般逃之夭夭。他無奈的起身笑道:“煥茹,你來啦!進來坐吧!”

煥茹冷冷的看著他,語氣仿佛結了層薄冰:“你還有麵目見我嗎?你竟然囚禁了鈺姐姐!她可是我二哥的未婚妻!我未來的嫂子!你不知道嗎?你怎麼可以這麼冷酷無情?如今,你還有什麼麵目見我?見我二哥?和鍾家上下?”

他走過去拉她進來,順手關上了門。她的手冰冷沒有一絲溫度:“煥茹,你聽我說,凡事有因才有果!要不是睿博指使同濟會屢次劫我寧軍的軍糧和軍火,我怎麼會這麼做?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但凡他肯收斂點,我也不會為難他。”

她狠狠甩開他的手:“虧你還敢說是與我二哥一同長大的好兄弟!我二哥為人光明磊落!他想做的事情,一定做得到!若是想要那些東西,大可以自己去籌備!怎麼會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

他歎了口氣:“正因為他做得到!你們鍾家富可敵國,手握崖北九省的錢糧命脈。如今又有了一個十數萬人的同濟會,睿博文武全才,恐怕早就不甘心屈居我之下了。”

煥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眼睛裏燃著兩簇火苗,目光卻沒有一絲溫度:“所以,他就劫你幾車軍糧和彈藥,用來跟你作戰?”

他搖搖頭:“他在試探!煥茹,憑我們兩家的交情,他知道我不會拿他怎麼樣,所以,他就這樣小打小鬧的試探我,看我對同濟會的反應,如果我容不下同濟會,他必然會有下一步行動!我隻能逼他交出同濟會,沒有了倚仗,他才能平安度日。”

“倚仗?我二哥的為人你不知道嗎?同濟會的來曆你不清楚嗎?你偏聽別人的一麵之詞冤枉他!不惜與我們鍾家反目!隆震海,難道真的是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鼾睡!還是你忌憚同濟會的實力,所以寧枉殺,不放過!”

他看著她,眼裏聚集了風暴,聲音隱隱帶著隆隆的轟鳴:“煥茹!”他雙手似鐵鉗一般牢牢鎖住了她纖弱的肩膀:“這些話你從哪聽來的?聽誰說的!”

她挺直了脊背,毫不示弱的看著他,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抹冰冷的笑:“你生氣了!被我說中了是不是?所以惱羞成怒了?怎麼樣?要不要把我也囚禁起來?這樣就能堵住天下攸攸之口了!就能遮掩你薄恩寡義的嘴臉了!”

“鍾煥茹!”他一聲斷喝,如虎嘯一般,額上青筋暴起:“難道我隆震海在你心裏,就是這樣一個小人!一個暴君嗎?你我從小一同長大,也算青梅竹馬了,如今又有婚約在身,想不到,你竟然這麼看我!這麼誤會我!”

她眼神一黯,身軀卻依然挺的筆直:“你和我二哥也是自小一同長大,你何嚐沒有錯看了他?誤會他?”

他站在那裏,眼神似一隻負傷的野獸,憤怒,無助,深深的看著她。良久,他痛心的說:“煥茹,我們相識已經整整十年了!我以為我們之間足夠了解和信任!想不到,竟經不起一點點考驗,你這樣輕易就猜忌我!否定我!”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連小巧的唇瓣也失去了顏色,卻仍然倔強的迎視著他:“你囚禁鈺姐姐!脅迫我二哥!與鍾家對立!可曾想過我的感受?身在你們之間,我要如何自處?如果你為我想過一絲一毫,會做的這麼絕情嗎?口口聲聲說你愛我,原來,你就是這麼愛我的!”

“我不愛你?”他不可置信的說道:“自我十歲那年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發了瘋的喜歡你!隻要是你想要的東西,我拚了性命也會給你尋到,親手捧到你麵前來!我不愛你?我不愛你就不會縱容睿博一次又一次的胡鬧,直到今天才動手!我不愛你就不會隻把金鈺囚禁在金公館,不動她一根頭發!這樣對你,還覺得我不夠愛你,煥茹,別太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