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何途(2 / 2)

一行的另外六人都是相同的全身黑色裝束,麵料亦為上等布料。奇怪的是他們每人攜帶兩柄佩劍,別掛於腰間左側,麵色冷淡平靜。他們進來後就坐在了西北麵那名為首的男子旁邊的另一桌。

本來在聽老者閑聊的店老板此刻早在一旁守候:"客官,需要點什麼?我們小店有……"不待老板說完,為首男子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打斷了老板的介紹"一壺酒,再隨意來幾個小菜"。

然後店老板去了隔壁桌,"各位客官,請問需要點什麼?"

"一壺茶。"

"啊?什麼?"老板以為自己聽錯了,這麼多人竟隻要一壺茶。

"給我們上一壺茶"

"哦,哦,一壺茶。好的,好的,幾位稍等。"

老板疑惑地下去了。很快的一壺茶就送了上來,然後六人亦不言語,各自飲茶。

另一桌的小菜與酒也都上過,那名男子亦自斟自飲,倒也怡然自得。

店老板重新去到了東南麵的那桌,白發老者的故事也已經重新繼續了。

"話說近年,越國當真是鴻運如天啊,鄰邊強敵連年征伐,實力削弱不說,我們越國自身確是日益強盛。"

"那是自然,我們允常公賢德兼備,勵精圖治,自然是國泰明安,他日一掃六合,登頂天下,亦不無可能。"

"是""是啊",眾人聽到振奮處都不由得出聲附和。

"近年越國是國力日上,敵人莫敢來犯,這其中還有一大非常關鍵的原因,不知大家可有聽聞?"開口的仍舊是那白發老者。

"竟有此聞?不知原因是為何?請老者釋疑。"一人奇心頗重,催促著。

老者開口道"此事傳言頗多,但事件的主角卻無論如何都脫離不了一門人家,那就是蕞李城眉家。"

眾人一愣,齊刷刷看著這名老者,就連其他三桌的食客也都停了下來,靜靜地等待著。

這個狹小的酒館,此刻卻仿似掉入了冰窖,寒冷詭秘,壓抑著眾人,一時沒有人開口。

"不知老丈所言,這越國興衰與這會稽眉家確是有何幹係啊?"

眾人轉臉望去,此刻開口的確是一直就坐在西南角落裏獨自飲酒的那名男子。隻見他於那昏暗光影中,端著一杯酒靜靜而飲,恬然自得,完全沒有被眾人凝視得不適與慌張。桌沿放著一把劍,長約三尺,輪廓鮮明但難以看清。

黑衣四人中一人轉眼向為首男子看去,那男子視若不見,仍盯著手中的酒杯把玩著。氣氛依舊緊張壓抑,然那老者卻似毫無察覺一般,開口繼續道:"眉家原本籍籍無名,然近年間卻是節節攀升,卻是為何?數年前楚國欲吞並越國,當時就是那眉家眉延楓掌帥迎敵,並大破之。坊傳眉家於多年前得一仙家法寶,自此聲名鵲起,戰無不利。那法寶傳聞喚做"泰阿"。"

忽的光亮炸起,一道閃電在遙遠的山頭閃過,連著那山,通著烏黑的天際。

眾人的麵容在這光影中一閃而過,一時無聲。片刻安靜後,西北麵的那桌六人留下一錠銀子匆忙離去,倒是不知為何為首的男子卻依舊怡然自得的飲酒沉思。

風雨交加中,四人卻似毫無所覺,就這樣紮進那幽暗之中,沿著古越路,向著蕞李城方向而去。

酒館中眾人一時無言,東北麵的男子此刻卻也是留下一錠銀子站了起來,他拿起自己的佩劍轉身離開。

"外麵風雨飄搖,兄台何不再飲幾杯,待天晴風住了再而前行?"為首中年男子出言道。

"江湖多風雨,亂世之人何以有晴雨之分。"言罷,奪門而去。

中年男子拿起自己的酒杯,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然後緩緩的從懷中掏出銀兩置於桌角,亦起身離開。

行至門前時,男子卻是停住身影,"老丈,時事紛擾,征伐割據,江湖之事向來諱莫如深,而於人更是人言可畏、言多必失,望珍重。"而後亦是出門離去。

餘下眾人一時竟都是麵麵相覷,連那老者亦是麵色難看至極。眾人興致全無,各自飲酒食菜。

大雨依舊毫無顧及地下著,這浮世凡塵,有多少可憐人正在這風雨中蜷縮掙紮,又有多少人在這風雨中迷茫地遙望國家的明天,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