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員,我們知道錯了,”那名軍官抬起了頭,臉上滿是愧疚,從口袋裏拿出了那塊大洋,“這塊大洋就算是我們給這位老哥的賠禮,我們知道錯了。”一麵說,一麵把錢往飯攤老板手裏去塞,老板急忙與他推托起來。”老板,你就收下來吧。以後,如果還有不守紀律的自衛軍官兵,你可以把他們送到司令部去,接受軍法處置。”彭華給這場意外事件作了總結,旁邊的紀維剛和趙建平暗自鬆了一口氣。”你叫什麼名字?”彭華對這個小軍官突然來了興趣,“我叫巴英額,是張樂山的一縱隊的,我是連長。”“哦,連長?連長怎麼身邊隻剩下了這麼幾個人了?你那一連人呢?”“報告司令員,我們越境之後,就以連為單位分散行動,越是人少,越是方便,這也讓老毛子抓不到我們的主力,但卻又到處都是我們的隊伍。我們讓他們村村起火,處處冒煙。”巴英額一臉壞笑,“這都是我們張司令的主意。”他沒有忘記替他的主官表功。”為什麼你們要這麼幹?”彭華有些不解,“司令員,您隻知道我們張司令在關東,祖孫三代人都是在綹行裏做瓢把子,可是,您知道,他太爺爺是幹啥的嗎?”“哦,這我倒不知道,你說說看,他是幹啥的?”巴英額有些故作神秘的說:“他是在關內幹過撚子的!據說還是個挺大的撚子頭,好像還是個什麼王爺,和什麼張宗禹、陳玉成都在一起打仗,後來撚子在山東被清軍打敗了,他老人家趁亂就一猛子紮到關外來,帶著幾個老弟兄,接著幹綹行。所以,張司令他對撚子的那套打法,那是家傳絕學,祖傳秘方。”
“哦,那你說說,你們是怎麼打的?”“張司令交待給我們,要以散示形,以聚攻敵。我們讓老毛子看上去是一個連,但是,老毛子隻要來了,那我們就不是一個連的人了,我們最少有兩個營的人等著他們。”彭華腦子飛快的運轉著,“你們就用這些戰術在俄軍後方作戰?”“沒錯,張司令就是這麼說的,他的意思是讓老毛子從麵上看,到處是咱們的隊伍;但是從點上看,卻沒幾個人,我們就是要用“馬蜂蜇死牛”的戰術來對付老毛子。張司令他的命令是,能轉的全部讓它們不能轉,能動的全部讓它們不能動,四條腿的全都讓它們沒有腿,能吃的全都讓它們不能吃。一句話,我們替老毛子們堅壁清野了。”彭華被他的這幾句話說的笑出聲來,“哈哈哈哈,你說說,你那個連呢?”“司令員,他們先撤回來了,我們幾個是留下來殿後的。喏,這是我們的戰利品。”說著話,巴英額從身後拉過一匹馬,“這是我們回來的路上順手牽羊弄來的。路上發現了一個俄軍騎兵營的營房,我們在馬廄裏安放了炸藥和手榴彈,等到老毛子牽馬的時候,我們看著馬廄爆炸之後,才不慌不忙地把幾匹我們不舍得讓它們死的好馬帶了回來。這就是其中一匹,您看,這匹馬的屁股上還有烙印,這是立過戰功的戰馬。”
彭華打量著這匹低聲嘶鳴的戰馬,“不錯。是匹好馬。能在戰場上派上用場。”“司令員,那您就把它留下來吧!我送給您了。”巴英額豪爽的擺了擺手,“我留下來?我留下來,做什麼用?”“您把它當坐騎啊。這是一匹好馬,對您有用的。”一邊說,巴英額一邊把馬韁繩往紀維剛手裏塞去,“你想要嗎?你敢要嗎?”彭華盯著紀維剛,他把頭轉過來對著巴英額,“巴連長,你們是一線戰鬥部隊,好的戰馬,在你們手裏能發揮更大的作用,留在我身邊,隻能是個擺設。再說,等我騎上戰馬上陣拚殺的時候,我們這支軍隊,也就快完蛋了。你說是不是?”彭華把馬的韁繩又塞回巴英額的手裏。
“巴連長,交給你一個任務。”“司令員,您說。”“咱們有不少隊伍從前線撤下來經過這裏到後方休整,也有不少隊伍從這裏到前線去,人多了,難免就有個別調皮搗蛋的,你,現在就是執法隊長,專門管這些違紀的人和事。記住,你們怕我沒有用,你們要記得怕老百姓,老百姓就是我們的父母,你在家裏敢對你爹摔盤子打碗嗎?我們在山裏的時候,我們不是說過咱們是老百姓的隊伍,是老百姓的子弟兵嗎?”這一句話,竟然讓巴英額這個粗壯的象一頭小熊一樣的漢子,眼裏有淚湧了出來,“司令員,我,我爹,我沒見過我爹……”
彭華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口氣,“沒事,子欲養而親不在,有這份孝心,用在你娘身上,也是一樣的。”
巴英額抬起頭來,“司令員,我想跟您要件東西,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