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天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一艘雪白的豪華郵輪正穩穩的行駛在海麵上,甲板上的乘客們有的在憑欄遠眺,欣賞美麗的海景;有的在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喝飲料聊天;天真可愛的孩子們之間並沒有因為隻是暫時的旅伴就有什麼隔閡,正聚在一起追跑嬉鬧,不時的有某個孩子的媽媽追過來囑咐一聲:小心點,別摔倒……孩子們隻顧咯咯的笑著、鬧著、玩著,想當然的是沒往心裏裝的這聲叮嚀。
在郵輪背陽的一麵,是罕有人至的。一個穿著綠絲裙的年輕女子獨愛這一份寧靜,正端坐在一隅的椅子上,捧著一本書入迷的看著,精致的五官伴隨著情節的起伏也有著細微的變化。她看得太入迷了,渾然不知有人正悄悄的走向她的後背,雙手伸向她的脖子……
一群海鳥不停的在郵輪的周邊盤旋,發出一陣陣鳴叫,爭搶著郵輪上的遊客拋在水中的麵包屑。其中幾隻海鳥好像是吃飽了,向郵輪的另一側飛去。
綠裙女子被突然響在耳邊的鳴叫聲嚇了一跳,抬頭仰望天空,尋找聲音的來源。
脖子處怎麼會癢癢的?綠衣女子用手摸過去,摸到了一雙肉嘟嘟的小手。
“嘉嘉……又淘氣……”
綠衣女子寵溺的說著,並轉過身去,抱起了身後的小男孩兒,放在了自己的腿上,隨即“吧唧”“吧唧”親了兩口他肉肉的小胖臉兒。
“外婆呢?是不是又是趁外婆不注意,偷偷跑出來的?”綠衣女子輕柔的問道。
嘉嘉玩著手指,忽閃著一雙黑亮的大眼睛,甜聲道:“外婆哄嘉嘉睡覺覺,嘉嘉睡不著,外婆先睡著了……”
綠衣女子聽樂了,剛想說什麼,就感覺郵輪突然晃得厲害,轉眼的功夫就傾斜向一邊,她坐的椅子也倒在了地上,將她和懷中的孩子遠遠的甩了出去,滑向下沉的那端,眼看要從欄杆的空間滑落入海。
由於事出突然,她隻顧一隻手攬住嘉嘉,另一隻手勉強抓住了欄杆。巨大的慣性又將兩人翻出了欄杆的外麵,隻要一鬆手,兩人就會掉進海裏。
“救命啊……快來救救我們……”淒厲的喊叫聲,淹沒在了驚濤駭浪中……
喬天躺在一棵綠蔭繁茂的大樹下,一隻手緊緊的抓住一根樹枝,另一隻手緊緊抓住自己上身的“比基尼”,呈攬抱狀,而雙腿蹬來蹬去,滿頭大汗,不斷的喊著“救命”。
“啊……”喬天騰得坐了起來,又大喊了一聲,雙手捂著頭頂,顧不得撞在樹上的巨烈疼痛,心裏隻琢磨著,嘉嘉是誰?外婆是誰?為什麼兩次夢到了他?那個一直響在耳邊的笑聲是嘉嘉的笑聲嗎?
烏黑的眼睛,碧藍的海水,慘烈的呼叫聲,死神臨近的恐懼……全都交織在一起,像張網,緊緊的裹住她,疼痛得不能呼吸。
是夢嗎?不是夢嗎?既然是夢,為什麼一切都那麼真實?那無邊的恐懼,嘉嘉黑亮的大眼睛,甜糯的聲音,甚至是欄杆勒住手的疼痛感都是那麼的真實。
如果不是夢,那嘉嘉是誰?外婆又是誰?我又是誰?我是叫喬天吧?
喬天心中被強烈的不安充斥著,心中的疑惑不知道該向誰訴說。
肚子“咕咕”的叫聲將喬天從疑惑中拉了回來,可是,自己不是剛吃了一棵果子嗎?還有沒有果子可吃了?
喬天定睛看了一下四周,想找一找那株有紅果子的果樹。
周圍並沒有什麼果樹,而自己正坐在厚厚軟軟的草墊子上,一看就是有人成心鋪成的。頭頂上是如華蓋一般濃密的樹蔭,密不透光,將炎炎烈日結結實實的擋在了外麵,手邊還零亂的扔著幾個新鮮的椰殼,隻是已經沒有一滴椰汁了。
喬天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確實都是剛打開被喝光了汁液的椰殼,這是哪裏來的椰殼?是誰將自己扶到了這裏?難道這些都是自己喝的?自己又是在哪裏?
喬天試著站了起來,不但頭已經不疼了,也沒有了之前暈乎乎的感覺了,身體也輕便了好多,就連腳底都沒有一絲疼痛感了。喬天放眼向四周望去,已經看不到沙灘和濃霧了,映入眼簾的是滿眼的綠色和姹紫嫣紅的絢麗。
喬天慢慢的打量著四周,試著走動了幾步,被腳底軟暖的感覺吸引住了。
喬天重新坐在草墊上,板過自己的腳查看了起來。
一雙腳已經被細密的不知名的葉子包了起來,就像是穿了一雙綠色的草鞋。“草鞋”上還有深淺不一的顏色,像是灑在上麵的藥汁。
這是誰這麼好心又細心?不但救了自己,還給自己清理、包紮了傷口。看來這些葉子有很好的止疼消炎的效果,自己不但一點疼痛感沒有了,還覺得腳底熱熱的,疲勞感也都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