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殺人淚(下) (2)(2 / 2)

今年的生日依然沒有禮物,還多了責罵。

“乒乓球拍?那有什麼用?”媽媽是真的不知道那有什麼用!

“可以讓我快樂。”曼波一邊小聲說著“站不住腳的理由”,一邊用右腳的腳背蹭左腿的褲子。她知道這樣的理由是沒用的。在這家裏,任何的期待都沒用!但是年複一年,她還是想試試去期待,隻在生日這一天!

“你憑什麼要快樂?你這孩子從來沒有給家裏帶來過任何快樂!真是,光犯錯,不像個女孩樣子。”

“媽媽!你沒犯過錯嗎?”曼波不知道怎麼了。她大叫發怒的原因不是因為再次被拒絕了。也是隻是因為今年她十七歲了。

“沒有!我這輩子沒犯過錯!父母哪有錯?!”媽媽終於被激怒了,“我唯一的錯就是生了你這麼個愛說謊的孩子!”

“大人也說謊!你們說冠冕堂皇的謊話。什麼,犯了錯誤隻要承認就會被原諒。這就是句假話!錯誤就是錯誤!你們才不會因為我說了真話就原諒我!沒人會原諒。”

一旁聽著這場爭吵的父親早已滿麵鐵青。他走過來,掄起手臂給了曼波一個響亮的耳光。曼波奪門而出。

馬波找到姐姐時,她正在路燈下狼吞虎咽地吃烤甜薯,臉上的淚幹後留下道道淚痕。

“對不起。”馬波說。

“為什麼你道歉?為什麼每次我被他們罵,都是你在道歉?”

“該道歉的人永遠不會道歉。”馬波苦笑。

“看這個!”

曼波合著眼淚咽下最後一口沒有滋味的烤甜薯,一邊從口袋裏摸出一根彎彎曲曲的香煙,一邊遞給弟弟張破紙片。紙片明顯是從什麼書裏撕下來的一頁,已經不完整,被她用力展平過。

“包烤甜薯的紙?”

“嗯,讀讀上麵那個。”曼波用下巴點了下紙片。

借著路燈的光,馬波讀了起來。髒兮兮的紙片上個沒頭沒尾的故事:

諢號叫“花”的惡匪已跑不了多遠,他自己和那些警察都知道!

一顆銀彈剛才擊中了他的右小腿,子彈有一半鑲嵌在了小腿的迎麵骨裏。他每拖著那條腿掙紮一步,血就瑟瑟從皮肉裏湧出來。

追擊已經持續很久了,從黃昏到後半夜。他還在跑!槍裏已經沒有子彈,所以那把槍現在是個累贅,隻能讓他跑得更慢。他索性就把槍扔了。

“他把槍扔了!大概打算放棄了。”一個警察對另一個耳語。警察們的槍口都瞄準著同一個方向,瘸腿的匪徒在他們的射程內。

“他最好繼續跑,這樣我就可以一槍把他斃了。”警察用力握了一下槍。

新城從來沒有出動過那麼多警力,隻為追捕一個罪犯。現在是追蹤的最後時刻,警察們已經可以輕而易舉的抓到他。凶悍的“花兒”受了傷,而且毫無抵抗力。可是他還一直在跑。在“花”身後滿是警車和警笛的聲音。對他喊話的聲音越來越大。不過他現在管不了那麼多,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娃娃送到她手裏。他那匪徒特有的粗糙而有力的大手裏緊緊抓著個已經沾上血水的娃娃。

“隻要把這娃娃送給她…然後,你們願意怎麼對付我就怎麼對付我!但是我得把這個給她…”

警察的槍又響了。這第二次的警告射中了匪徒的胳膊,鮮紅的血漿從大臂上流下,順著手掌把娃娃凹陷的眼睛染成紅色。

“一定要把這個給她!她在等。”他再一次張開兩片幹裂醜陋的嘴唇對自己,也對那些追捕他的警察喊道:“世界上最大的罪惡就是讓孩子失望!”

“停在原地!這是最後一次警告!”

槍再次響了,血從“花”的額頭上流下來…

紙片不完整,故事到這裏就停住了,似乎後麵還應該再有幾行字。馬波停下,心裏不禁有些酸楚。

“世界上最大的罪惡莫過於讓一個孩子失望。”曼波自言自語地念叨著,一口口深深往肺裏吸著煙。

馬波把紙片翻過來。後麵還有一個故事,也不完整,但是似乎跟剛才那個有些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