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泥人(1 / 2)

三文村,隸屬大涼國泥塘古鎮北部的一個小村子,左靠邊塞天南城,右倚飲恨湖。

十年前,一名秀才從三文村出發,不久後於京都金榜題名,成為了大涼國的狀元。而隨著一係列敵國侵略和逆臣反叛,書生化身將領,短短五年敗敵國百萬軍隊,三年壓逆臣俯首就縛,曆時八年,居功至偉,後兩年任國師之位,輔佐太子平定天下。

十年後的今日,一代大儒、一代良將榮歸故裏,引來四方群臣,使得小小的三文村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三甲,你看見沒?這才叫排場!“村頭一顆杏花樹下,一個少年拍著另外一個少年的肩膀,嘴角朝還在熱火朝天的“竹士居“努了努。

“是了吧?“被叫做三甲的少年姓趙,是村裏有名的天才,他懶洋洋地應了一句,手中擺弄著一個泥人。

“我高山就不明白了,為何那人住的地方要取個這麼古怪的名字?“趙三甲旁邊的少年撓了撓頭。

“竹有節,一節更比一節高,四季常青,素來是文人墨客們喜愛之物。此人名為一清,是大涼國的功臣,而今退隱,皇帝為表心意,以竹搭建府邸,賜名‘竹士居’,竹代表一清先生的清高,士為其尊稱,居就是住所的意思。“趙三甲把手中的泥人放入懷中,略微瞟了一眼熱鬧的竹士居。

“嘿嘿,還是三甲哥懂的多。“高山咧嘴一笑。

“懂得多少又有什麼意義,還不是紅塵遊魚,逃不過天網恢恢…“趙三甲輕歎,邁步走開。

高山精神全部放在竹士居,根本沒聽到趙三甲的歎息,就算聽到他也不懂,見趙三甲走開,邁步跟上…

“有朝一日我高山定能成為一名出色的獵手,到時候我也要擺下排場,讓別人…什麼什麼目相看!“高山豪放的聲音匹自回蕩,隻是隱約聽見走遠的趙三甲說了四個字…

“刮目相看!“

兩個少年走後,一個人影鬼魅般出現在杏花樹下,此人是一個青年,身披白色長袍,眉心有一個妖異的紅點,唇薄眼大,眉目清秀,雖是男子,卻少了幾分陽剛,多了些許陰柔。

“師尊,你又收弟子了麼?“青年嘴角微動,仔細看那半掩於長袍內的右手,握著一個泥人,與適才在此地的少年趙三甲擁有的一模一樣…

時間一晃,轉眼已是隆冬,三文村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平靜,隻是村裏私塾變了模樣。以前的教書先生是一個老者,而今換成了一個青年,正是那大涼國前任國師。

“一清先生,所謂囹圄,意指為何?“白雪中,一少女跟在步伐緩慢的一清身後。

“囹圄…“一清停住腳步,蹲下身子,伸出修長的食指,在雪地裏畫了一個點,又在點外畫了一個圓。

“這便是囹圄…“

少女秀眉微皺,盯著雪地看了半響,思索片刻,露出恍然之色,隻是環顧四周,一清先生已沒了蹤影。

“葉冰雪,你又在向先生請教問題,我要告訴你父母!“學子們待先生走後,紛紛從私塾內走出,高山和趙三甲便在其中,隻見高山哈哈一笑,對站在雪地裏的少女說道。

“高山,別鬧!“趙三甲看葉冰雪聽到高山的話後神色有些慌亂,緩緩開口。“冰雪,不用理他。“

“我爹昨天獵了幾隻兔子,今晚去我家吃兔肉,我先回去了。“高山本就是開玩笑,見趙三甲如此說,也不再嚇唬少女,邊走邊道。

“三甲哥,我爹要把我許配給人了…“眾人走後,少女站在趙三甲對麵,左右看了看,看著趙三甲的眼睛輕聲開口。

“誰?“趙三甲的表情看不出有什麼變化,隻是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

“我不知道,我隻是聽說要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葉冰雪走近趙三甲,期盼著什麼。

“你不想說點什麼嗎?“趙三甲久久無言,葉冰雪再次走近,兩人相隔不過尺寸之間。

“祝你幸福…“趙三甲轉身,冰冷開口,他似乎感覺到身後的少女聽到這話後身體顫抖,所以連帶著他的心也似乎顫抖了起來。

或許是錯覺,趙三甲腦海裏浮現出少女在身後抽泣,耳中更是出現了“嚶寧“聲,他不敢回頭,不敢麵對身後的少女…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流逝的很慢,又似乎流逝得很快,以至於趙三甲陷入了混沌,等他清醒過來,轉身想要安慰少女的時候,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

“師尊,你說勘破紅塵,方可為仙,才能超脫世俗,成就一條通天之路。可是這樣做,真的對嗎?“風雪更急了,趙三甲從懷裏拿出一個泥人,喃喃自語。

雪地裏無措的身影,靜靜的站立著…

竹士居,一清對麵,一個老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這一關,他能過嗎?“

“此子資質在我之上,若能勘破,則日後成就不亞於我…“一清輕歎,閉上眼,似乎回憶起來什麼往事,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