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怔愣有點像是生氣時的麵無表情。
周圍的人領會錯了。站在秦瑟身邊的男生替她捏了把冷汗,悄摸摸地勸:“你什麼呢?不怕陸哥討厭你麼?趕快道歉。”
秦瑟輕嗤一聲,轉身就走。
看著她決然而去的身影,陸宇豪心裏突然冒出了莫名的不甘心,沉聲喊道:“今我生日。你敢提前走一秒鍾,這輩子我都再不會搭理你!”
秦瑟聽後停住了步子。
她的這個表現讓陸宇豪瞬間心安。陸宇豪覺得自己剛才心裏升起的那些情緒簡直莫名其妙。秦瑟就是秦瑟,再怎麼樣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回來!”他強硬地命令著:“我們餓了,你快點去切蛋糕。”
秦瑟慢慢回身望過來,寒聲質問:“你就這種語氣和我話的?”
“不然還什麼語氣。”陸宇豪溫和地笑著,眸中的輕蔑卻是顯而易見:“想我好好和你話?你配麼。”
旁邊有男生哄笑著陰陽怪氣地附和:“秦大姐,你趕緊和陸哥道歉吧。不然陸哥生氣不理你了,你還得賠心去伺候著,何必呢。”
秦瑟清冷的目光掃向屋內每一個人。
陸宇豪摟緊了身邊女生。在望向秦瑟現在的冷豔模樣後,他心中微動,又鬆開了手放在自己膝蓋上。
陸宇豪心裏升起一股子煩躁。他加重語氣喊道:“你聽到沒有!我、餓、了!快一點!”
那樣囂張嗬斥的語氣,顯然是慣了的。
外人都以為原身張揚跋扈不可一世。可是在私底下,在心愛的人麵前卻卑微至此。秦瑟雖然不讚同原身的做法,卻也心疼原身那心翼翼嗬護愛情的樣子。
她深吸口氣雙拳緊握:“原來你這樣瞧不起我。”聲音微顫,是為了原身而難過。
陸宇豪身邊的女生發現自從秦瑟醒了後,陸宇豪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秦瑟。
女生隱約有了危機感,猛然站起來:“聽見沒有,你快點切蛋糕!不願意的話,那你走啊!”
秦瑟輕輕笑著:“剛才我是要走的。是姓陸的非讓我留下,我才稍微停了會兒。”
陸宇豪繃著臉想要反駁。
秦瑟卻倚靠在門邊,揚揚下巴話題一轉:“不是切蛋糕嗎。蛋糕在哪兒?”
有個男生悄悄朝某個方向指了指。
秦瑟朝他一笑,走過去,把十寸生日蛋糕連托盤一起整個地拿了起來。
屋子裏的人發出了恍然大悟的了然笑聲。
——這位秦家大姐也真是的。發什麼脾氣啊。陸哥生氣了,她還不是得照著陸哥的命令去做,然後去哄。
眾目睽睽下,秦瑟走到了陸宇豪的跟前。陸宇豪尚還年少,定力不足,眼眸中顯露出顯而易見的得意之色。
“生日快樂。”秦瑟笑眯眯著,忽地揚起手裏的生日蛋糕,猛力砸向陸宇豪的臉。
在眾人的尖叫驚呼聲裏,她右手使勁,加大氣力把蛋糕在那張可惡的臉上使勁碾了碾。又唇角揚起淺笑:
“你這裝腔作勢的偽君子樣兒,實在是太難看了。用蛋糕遮住後,順眼多了。”
聽到四周的驚叫聲愈發尖銳,秦瑟彎了彎唇角。估摸著姓陸的七竅裏起碼有五六竅塞滿了油膩膩的奶油,她才收手。而後果決轉身,灑然離去。
按照書裏的劇情發展,男主的青梅炮灰將在六七年後離世。罪魁禍首很有可能就是隱形大反派“四爺”。
考慮到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秦瑟沒有回秦家老宅,而是獨自去了寧清木華。她需要點時間來理清思緒,規劃一下往後怎麼辦比較好。
寧清木華和她上學的恒城一中隻隔了一條街。原身本來住在老宅,每司機送她上下學。後來她發現陸宇豪住在一中不遠的位置,軟磨硬泡讓爸媽給她在寧清木華買了一個兩居室。這樣去找陸宇豪方便。離原身脾氣不太好,和家裏人相處得不太融洽,平時家人輕易不過來,唯有保姆王嬸每來給她做飯打掃。而且王嬸怕惹了這位大姐不高興,都是湊著她上課的時候來。
打車到了區門口。秦瑟剛用手機支付完車費,下一秒,指示燈紅著閃了閃,手機屏幕倏地暗了下來。
居然沒電了。
秦瑟把手機揣進口袋,依照記憶找到八號樓。兩部電梯都在高層位置,需要等挺長時間才能下來。她百無聊賴地朝旁邊看了看,意外發現旁邊不起眼的一個角落裏,還有第三部電梯。
她剛搬來寧清木華不久,這部電梯她是頭一次見。恰好看到電梯門開,她高興地快步走過去。
初春的尚還有些清冷。她隻穿了一層裙子,剛才一路行到這兒,幾乎被凍透。想到自己穿著裙子是因為陸宇豪的喜好,她忍不住嘀咕了句:“那姓陸的渣渣!”順手按下數字16
電梯內之前剛剛進去的那個人原本打算讓她出去,聽到這句話後,他隻瞥了她一眼,沒有多什麼,順手按下另一個數字。
隻不過秦瑟在思考往後的打算,沒留意。
電梯穩穩上升著。剛行駛幾秒,變故陡生。周圍忽然徹底黑了下來,電梯停住不動。就連按下的樓層數字也已經完全熄滅。
四周不見半點亮光。
秦瑟脊背驟然浮起一層冷汗。
她膽子不算,卻怕黑。並不懼尋常的暗。隻怕那種徹底的、毫無一絲光亮的純黑。
比如現在。
此刻在電梯裏,沒有月色,沒有螢火蟲的光。濃厚的黑色鋪蓋地地纏繞在四周,細細密密地刺激著人心底最深處的恐懼。
極度緊張之下,連空氣都顯得愈發稀薄起來。秦瑟驚慌地四處摸著,不心抓到了一塊布料。毛呢的手感和質地很好,最關鍵的是,它上麵殘留著些許溫度,代表有人正在身邊。秦瑟心底稍安,緊緊抓住不敢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