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滿府的喪幡是怎麼回事?”
宇文晴剛從京城回南疆,一進門就看到府內入眼的一片白,不由有些發蒙,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難不成是祖父死了?怎麼也沒人給她傳個信呢!
畢竟偌大的宇文家死個無關痛癢的人也配不上這麼大的陣仗,若不是府裏的哪個主子去了,都不至於波及闔府。
可哪個主子去了不得派個人給她這個小姐送信?至少也得喊她回來奔喪吧!
見小姐誤會了,小丫鬟趕緊小聲稟報道:“回小姐的話,是...少夫人...走了。”
宇文晴一愣。
“被哥哥關在後院的那個女人?”她一時沒反應過來:“走去哪裏了?”
真是奇了,三年來一直被哥哥捂著不肯放出來見人,竟會被允許離府?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還是大哥另覓新歡所以拋棄舊愛了?
小丫鬟垂著頭不敢再多說。
自從公子抱回少夫人的屍身便不準任何人再提起關於少夫人的一切,有違令者全部都被打殺了,全府上下一時噤若寒蟬,誰都不敢再多嘴半句。
本沒理解小丫鬟意思的宇文晴見她嚇得發抖的樣子,再放眼看去全府上下的白,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宇文晴震驚道:“那個女人...竟然死了?”
倒吸一口冷氣,那哥哥還不得發瘋?她問:“什麼時候的事?”
小丫鬟輕聲回稟道:“昨夜。”
天,那她回來的還真是巧了。
宇文晴加快腳步,進了後院直奔母親的院子。
雲舒雪是宇文錦三年前不知從哪帶回來的孤女,沒有三媒六聘也沒辦婚禮,直接被宇文錦帶回府便給了正妻的名分。
上族譜,名字寫在了宇文錦之側;強行讓家中長輩接受了她的敬茶,逼著家中所有人承認了她的身份。
自此後一直被關在後院,連家人都甚少再能見她一麵,更不要說外界,根本沒人知道宇文家的大公子竟然已經偷偷成了親,妻子的身份還是個不詳。
“嗚嗚嗚,晴兒你說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宇文夫人哭得雙眼腫成了一對核桃,她把昨天發生的事講給宇文晴聽,哭訴著兒子對她一片苦心的踐踏。
宇文晴神情有些恍惚,沒想到那個看起來綿軟可欺的女子,性情竟是那般的...剛烈。
“是文雙公主的貼身嬤嬤來請人,我們哪有不從的資格?再說來人隻是說公主聽聞那個女人略懂音律,讓她去彈個曲助興而已...我怎麼能知道會發生那種事情...你哥哥回來竟衝著我發怒!”
宇文夫人委屈之情溢於言表,眼淚不要錢似的嘩嘩的流。
宇文晴眉頭緊鎖,沉著臉道:“虧母親也能輕易說出‘助興’二字。您不喜歡她可以,在府裏時常夾槍帶棒的辱罵她,哥哥也從沒說過什麼。但她被外人以助興的名義帶走,表麵是看輕她這個人,可又何嚐不是對我宇文家的折辱?您怎麼可以就那樣輕易放人!”
宇文晴嘴上這麼說,可心裏最明白,母親就是故意的。
當年哥哥把那個女人帶回來立為正妻本就遭到全家人的反對,其中母親反應最強烈。
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野女人,沒有背景、身份不詳,除了長了張狐媚的臉之外一無是處,對哥哥和宇文家沒有任何助力也就罷了,就憑她那張足以魅惑人心的臉,若帶出去恐怕也會給宇文家和宇文錦招惹不少禍事。
宇文家剛從泥潭中爬出來,宇文錦十三歲起就不得不肩負起家族爛攤子,多年來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現在終於翻身了,這個女人卻冒出來坐享其成?
宇文夫人自然是不甘心的。
宇文家作為商賈之家,在大靖國地位斐然。
雖然士農工商,從商者最為卑賤。但宇文家作為大靖國的百年商賈世家,曆經幾代人的奮鬥已然積累下足以敵國的財富,更是成為皇家最為依賴的皇商。
大靖國一半以上的賦稅都來自他們,說一句宇文家掌握著大靖國的經濟命脈也不為過。
自從他們的父親不明慘死,長房嫡子宇文錦獨挑大梁,在宇文家百年基業險些毀於一旦之時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
作為宇文家新一代的掌家人,他年紀輕輕就已展露出卓絕的商業頭腦和狠厲的行事手段。
不僅將垂死的家族生意救活,更是在短短幾年就為宇文家打造了一身銅皮鐵骨,在商業領域的地位再無人能撼動,從而成為家族中說一不二的主事人。
這樣的宇文錦無疑是強大的,但這樣的宇文家無疑會招致各方勢力的覬覦和皇家的忌憚,畢竟他們支持哪方陣營就會成為哪方的錢袋子。
宇文夫人自然是將整個家族麵臨的危險挑戰和艱辛都看在眼裏的,更加心疼年紀輕輕就不得不為家族操勞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