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清醇,頓時齒香連綿,最後一滴順喉入腹,隻覺飄渺於一片雲端,曳步生輝,最是暢意難泯。
看著臉色酡紅,身形搖擺的聶芷雲,董清武洛幽幽開口:“其實我想說,這不是普通的梨花釀,而是十步梨花,飲下之後不出十步便會倒下。”
“不用,”看著眼前突然出現了數個疊影的董清武,聶芷雲揮了揮手晃著身子想抓著他:“我不用一步就會倒下。”
話落,眼前一黑,不見了任何知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一片漆黑,敲了敲依舊混沌的腦袋,卻依舊貪戀地呢喃:“好厲害的酒。”
“那我的劍法呢?”驀地,一個黑影瞬間閃過,眼前幾縷青絲散落。
聶芷雲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一把冰冷的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聶芷雲淡然地掃了一眼四周,又從懷中摸出一包茉莉糕來:“你也看到了,我就這些東西。”
黑衣人一劍挑飛聶芷雲的芙蓉糕,聶芷雲立刻伸手去接,卻還是被甩到了窗外。
悲痛地歎息了一聲,黑衣人把劍更貼緊了聶芷雲的脖子,聶芷雲能感覺到隻要他輕輕一劃我會立刻血湧噴張。
“你是誰?”黑衣人冷冷開口。
“你夜闖我的閨房,這句話不是應該我問你嗎?”聶芷雲不明所以地反問。
“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有什麼陰謀,但是你別想躲過我的視線。”
後來窗外有動靜傳來,黑衣人陰冷地看了聶芷雲一眼之後便消失了蹤跡,自此之後,聶芷雲便再也沒有見到那黑衣人,那麼當聶芷雲第一次見到景若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之前宮中的那個黑衣人就是景若。
因為景若是太子的人,所以在發生了許多難以理解的事情之後,聶芷雲也都能理解。
好在景若並沒有做什麼傷害諸葛晨的事情,所以雖然董清武在諸葛晨身邊安插了一個眼線,聶芷雲也沒有怪罪董清武。
聶芷雲沒事就會在宮中走走,以一個和在北宋同樣的身份,與其說聶芷雲是郡主,聶芷雲更願意做一個小丫鬟。
董清遠說,董真言就在這個皇宮中,可是聶芷雲已經找個三個月了,從夏天找到了秋天,卻依舊沒有見到董真言的影子,董真言一定是受到了重傷,在養傷吧。
很快便是要秋天了,這幾個月來聶芷雲一直在幫助董清武一些戰後的恢複的事情。
這天聶芷雲正在屋子裏看書的時候,董清武來到了聶芷雲的麵前,他沒有讓素兒通報,所以董清武進來的時候便看到聶芷雲正在看一本比較古老的書,現在聶芷雲已經不再看和治國有關的書了,現在她看的,也不過是培養自己的一些興趣愛好罷了,不過聶芷雲還是很喜歡機關的,經常沒事的時候就在院子裏研製一些機關,就因為這樣,所以許多宮的娘娘都很喜歡聶芷雲,單純地喜歡她這個人,總是經常邀請聶芷雲和他們一起玩。
秋雨方歇,虹銷雨霽,彩徹區明。洗滌後澄澈如碧玉的高空纖塵不染,橫臥天際的彩虹瀲灩在幾許薄雲間,都說,這是一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因為今日是選秀女進宮的日子,東旭的太子登基以來,第一次選秀女的日子。
虹霞劃過精致的角樓,深紅高牆上空一片朦朧昏黃的光,宮門上兩條金龍金甲活龍活現地展空,一片耀眼的輝煌。
宮中規定,所有秀女不得自帶奴仆女眷入宮,男子裝扮的聶芷雲便跟在董清遠的身邊,代替他做著抉擇,皇上說,他隻相信聶芷雲所選的女子。
掃了眼周圍的鶯鶯燕燕,綠肥紅瘦,端的是唇紅齒白,玉肌滑膚,各種胭脂香氣撲鼻而來,聶芷雲卻隻在心裏微微歎息,一朝鳳天夢,從此朱門隔朝華。
其中有個秀女社黎蘇,她是當今太後的親外甥女,自以為妃位必是囊中之物,所以處處跋扈囂張、與人針鋒相對。
開國功臣霸國公的孫女楊伊墨知書達理、才華橫溢,名符其實的金枝玉葉,聶芷雲在幫助太子選妃之前都對所有的秀女有了詳細的了解,所以按照她的眼光來看,聶芷雲其實最是喜歡楊伊墨的。
社黎蘇今日綰了最繁重的雙環高髻,玲瓏點翠草頭蟲鑲珠銀簪、累絲珠釵、燒藍鑲金花細、紅翡翠滴珠耳環、赤金鳳尾瑪瑙流蘇,各種名貴的飾物一一加諸在社黎蘇的身上。
一襲金羅蹙鸞華服,其上更是寸寸珠玉,聶芷雲隻是看著,便覺得繁重難承了。
聶芷雲還記得,之前這些秀女還每進宮的時候,有次社黎蘇滿意地看著銅鏡中高貴無比的自己,掃了一眼姿色平平,更是素到了極致的身邊的丫鬟雲裳,唇間的微笑愈發盛豔:“雲裳,你覺得如何?”
雲裳也是個性子直的,實誠道:“高貴不足、奢華有餘。”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扇了過去,雲裳的視線處隻有那朱紅的唇瓣一張一合:“大膽賤婢!竟敢公然嫉妒我的美貌,來人,拖出去杖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