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隻看到了元氏表麵上的光彩,誰又能看到她的努力,她的擔憂,她的不安,別人不能體諒她便也算了,可是偏生她的親生女兒也不能體諒她分毫,隻當她擁有現在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這如何能不讓元氏憂心的同時更多了寒心呢。
就在元氏思慮的空檔,聶飛燕卻已經跑進了元氏的房中翻了起來,終於在她的梳妝盒中找到了元氏私藏的一些黃金,點夠了數量之後,她一把把所有金條都放到了身後丫鬟的手中:“我們走!”
那些黃金都是元氏偷偷為聶芷雲攢著做嫁妝的,卻不想這丫頭如此不知輕重,當下元氏就站了起來:“你給我站住!”
聶飛燕非但不聽,反而還嘀咕道:“母親,你就是小氣!晚點我再來看你!”
看著一溜煙消失了蹤跡的聶飛燕,元氏一直氣血攻心,直接向後倒退了幾步,身邊的丫鬟見狀立刻上前扶住了她:“夫人,小心啊。”
且說,聶飛燕到了雨花齋的時候,周敏君因為臨時有事直接離開了,等著她的金子的隻是一個小丫鬟,而聶雙雙也早早地回去了,聶飛燕立刻有了一種被耍的感覺,更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當下氣哼哼地把金子給了那丫鬟,轉身離開。
聶芷雲透過窗戶看著聶飛燕離開的身影,嘴角含了一抹冷笑,如果聶飛燕認為這件事情就這麼完了的話,那她未免也太小看周敏君的能力了。
晚上聶正成回來的時候,元氏早早地休息了,聶正成本來也沒多想,隻認為她是身子倦了,可是元氏一聞道聶正成身上的胭脂味立刻坐了起來:“你身上胭脂味怎麼這般濃鬱?”
聶正成這才看到元氏微紅的眼眶:“你這時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元氏卻盯著聶正成身上的味道不放,仔細地在聶正成身上搜索著,卻在領子裏發現了一根女子的青絲,那青絲光亮而有彈性,顯然不是她的。
頓時各種想法都如泉湧般一下子都冒了出來,想到今天聶飛燕的做法元氏心中更加淒慘:“便是你,也要離棄我嗎?”
聶正成不明所以,看著一向性情平淡的元氏紅了眼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當下有些心疼,卻又有些無奈道:“你想到哪裏去了?什麼遺棄你?我今日不過是和同僚去應場,她們叫了女子作陪,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出入那些場地,今日不是沒有辦法了嗎?”
元氏自然知道聶正成不是那種孟浪之人,可是看著手中的頭發還是氣結,猛地扔了那頭發,隨即又用力擦了擦手,卻還嫌不幹淨似的,總覺得像感染了瘟疫般,讓她心中作嘔的厲害。
聶正成看著元氏有些過激的舉措,本來今日就心情不暢的他此刻更覺得心中堵得慌,隨即語氣也有些不善道:“你這是做什麼!不過一根頭發罷了!”
元氏見聶正成如此輕描淡寫,當下道:“如果你們沒怎麼樣?那你身上怎麼會沾上女的頭發?”
“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夢蘭,你以前可不是這樣。”
“哪樣?”元氏有些不依不饒,其實她知道她現在這樣隻會讓聶正成反感,可是今日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心中就是抑鬱的厲害,就是想把一切都說出來。
“我不和你說!”聶正成猛地站了起來,轉身就要向外走去:“你心情不好,早點休息吧。”
元氏心中的抑鬱沒有得到抒發,眼見這聶正成就要離開,心中更加認為聶正成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當下又氣又急道:“你走!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回來了!”
這本來隻是一句脫口而出的氣話,饒是元氏說了出來當下也就返回了,她認為聶正成一定會像以前那般返回來哄自己,卻不想聶正成身子怔了下,卻是頭都不轉地離開了。
元氏邁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不甘心地看著聶正成離開的背影,心中卻更加抑鬱不已,隨即轉身撲到了床上,第一次感到一種有些絕望的無力感。
她不知道她最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內心會變得如此脆弱,以前她沒有和聶正成在一起的時候,便想著聶正成即便是三妻四妾她也不會有那些小女孩的情結,事實上也是如此,當時她把這一切看的很淡,看的很平常,男人三妻四妾,尤其是聶正成現在還是皇太傅的官職,府上有諸多的姨娘也都是再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可是元氏自從來到了聶府之後,她便開始變得敏感,多疑了,甚至有些林黛玉般的患得患失了,她總覺得聶正成對她的感情會消失,下一秒就會消失,換句話說,她抓不住聶正成對她的感情。
所以她需要外在的東西來證明,來讓自己相信,來安慰自己,聶正成是愛著她的,所以即便是在很小的事情上,她心內也在和吳氏試圖爭個高低,隻是為了讓聶正成是愛著她的這件事情充盈她的內心。
可是現在,聶正成越想越覺得聶正成不愛她了,至少,沒有以前那麼愛她了,否則他怎麼會去那種地方?怎麼會直接就離開了,留下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