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想一腳將他踢下去,就在這時,白衣少年突然失笑,轉過臉迎著李美冒火的目光,強者的目光讓他也忍不住眼角抽搐了一下,裝作沒看到的一樣轉過頭繼續睡他的覺。
反正他知道李美不敢出手。
李美看向大點之下的大路上,地上已經躺下了四五個人,剩下的人也漸漸支持不住。唯一寄希望的肖青卻被這矮個子逼得連吹笛子的空都沒有。
這矮子也並沒有什麼太高明的手段,無非是儒門的初級修身拳,但是可怕的是他的眼,他能準確的看出肖青和所有人的弱點,雙眼如炬,洞察秋毫,能料敵於先。
這是白鹿書院的人了,李美肯定的思考。白鹿書院的“格物致知”之法是四大書院裏最特殊的,他們大多修習儒門七十二路修身拳,把拳法和身體鍛煉的非常好,然後就是整日看東西,培養一雙電眼,能看出兵器和人以及殺招的弱點,用拳一擊即中。
知道又能如何?完全幫不上忙!
隻見肖青被逼得走投無路,身旁又有兩個人被一拳打中空門,被元氣轟飛老遠。他開始漸漸的覺得害怕了,這一害怕他就猛地跳起來,吹響了鐵笛。
“轟!”
“咣!”
巨石板路被打的斷裂,一道道烏光準確無誤的轟擊到黑衣少年的身上,卻被他一圈一圈的轟散,他竟然連樂聲的稀薄和濃厚這種弱點都能找到!
一口氣吹出的笛音碰到東西會有顫抖,這都是激起微妙的事情,不懂樂理也難以抵擋,就連文七也不好把握哪裏才是弱點,所以對於鐵笛他隻有躲避。
這個人竟然比文七更可怕?
可怕的是他凝實的修為,正堂中階,比他高了半個境界,恐怕除了兩位老師,也就隻有薑源流能正麵與之對抗。
看來今日的情形,兩位老師是不可能出手了,除非這裏死人。
可是薑源流去了哪裏?
文七又去了哪裏?
肖青心道:如果文七你能及時出現,我就對你心服口服,唯你馬首是瞻,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笛聲奈何不得他,再吹下去元氣就即將支撐不住,到時候連躲避的辦法都沒了。肖青見隻剩下四個還站著,其餘的不是被打暈,就是在地上呻吟。
河圖之九宮陣也無法結了。
“拚了!一起上”肖青怒喝一聲,其餘四個人分別從四個方向來,鐵筆,長劍都招呼了過來。隻聽接連四聲脆響,四人手中的武器都被打斷,瞬間就是兩個人被打倒在地,與此同時跳上半空倒懸而下的肖青終於找到了機會,笛聲從上而下轟了過來。
“轟!”
矮個子少年正在折斷兵器,還真沒有防備上方的肖青,低音結結實實落在了他的身上,隻聽一聲悶哼,矮個少年伏在了地上。
肖青一個倒翻站在了地上,元氣幾乎耗盡,幸好打中了這個人,也總算有所交代了。而大殿的狻猊飛簷上站著的李美卻無奈的搖了搖頭,偏頭看著打瞌睡的白衣少年,嘴角抽了抽。
“不錯,我看錯了你。”黑衣矮少年突然站了起來,毫無表情的臉上一點都不像受傷的樣子,深淵一般的眼睛盯的肖青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你隻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就對我造成傷害了。”黑衣少年冷笑了一聲,突然竄了上來,肖青躲閃不及,鐵笛用劍法的方式擊出,突然被黑衣少年突然搶到手,孱弱的身體也被矮個少年撞的飛了出去,躺在地上艱難的站了起來。
“最後一次機會,你還剩最後一次機會了,我就站著不動,你來打我。”笛子飛射,肖青接在手裏。
他也隻剩最後一點元氣了,
“我給你二十個呼吸,你不打我,你就躺下。”
肖青靜靜的站著,一股讓人想立刻去死的失敗感讓他的腰也彎了下去,李美在上麵緊緊的貼著拳頭,長袖中也漸漸的現出一道淡淡的靑芒。
最後的一次機會,肖青將鐵笛放到了嘴邊,調集全身最後一點元氣,勇敢的吹響了了笛子,與此同時黑衣少年竟然也逆著笛聲而上,三拳將笛聲轟的消散,人已經到肖青的麵前,如迅雷一般的速度,迅雷一樣的拳頭準確的送到了肖青的臉上。
但是突然,他不動了。
時間就像突然停止了一樣,黑衣少年左腳踏在地上,右腿離地,左手在背後,右手在肖青臉上已經貼著他的皮膚,拳風將肖青的臉割傷,血順著鼻孔流出來。
肖青緩緩睜開眼,就看到黑衣少年平靜的臉和深淵一樣的眼睛,他開始奇怪的往四周看去,他的兩個師弟站在不遠的地方,因為兵器被破壞,所以他們隻能這麼看著。
不是看著他們倆的戰鬥,而是看著一個人——漆黑的長衣,漆黑的眸子,蒼白的手,蒼白而醜陋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