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七沒有回頭,他已無法回頭。
文七握緊了拳頭,他料定兩人一定是前後同時出手,隻要文七一動他就隻有掉下去。
天上一隻飛鷹急速盤旋,低嘯一聲掠入了懸崖底下,就在這時,一道劍光閃過,看書的中年儒生終於出手,劍光先走,劍吟才傳到文七的耳裏,而那中年儒生卻依然連動都沒動,這種招式他隻看到一個人用過。
薑源流!
他的出招方式和薑源流如出一轍,也是看不到武器在哪,就隻看到劍影刀光突起,防不勝防,文七大驚之下就要躲開,他還怎麼能躲開?
身後的那個人也出招了,文七看不到這個人是如何出招的,他隻知道一股森冷的元氣噴薄著冰冷的風刃,不是刺過來的,而是卷過來,就像龍卷風,不是要殺人,而是讓他站立不穩,隻要他站立不穩往前俯衝,前方的劍光就能準確的從上而下將他的身體劈成兩半。
這當然都隻是發生在一瞬間的事情。
文七全身的肌肉緊繃,兩道元氣將他當成了靶子,然後就聽到轟然一聲炸響,劍光和森冷的元氣將文七所在的地方打成了齏粉,文七踩著的那條狹窄的小路也被擊碎。
沒有聽到慘叫聲,也沒有看到文七的身體是怎麼跌落下去的。
文七的身影消失在兩人之間。
這個時候,後麵的那個人才露出他的真麵目,一個矮小的老者,竟然也是個老儒生!
這中年儒生和老儒生文七都沒有見過,也是剛剛晉級到上級班的高手,杜琮的勢力竟然這麼大,別的班級的高手他也認識,這還不算完,他在逍遙派裏也很吃得開,那裏麵的青年高手就有很多。
老者咳嗽了一聲,抱緊了雙臂劇烈的咳嗽起來,他似乎在控製自己的咳嗽聲,生怕會把自己震下去一樣。
中年儒生依然還在看書,他還有閑情逸致問老生問題:“梁師兄,這一卷上講了一個問題,說的是一個弟子問聖人,人死後會到哪個地方去。聖人說,死了就是死了,關鍵不在死,而在活,隻要活著的人能監守本分,做一個正直的人,做一些不讓自己此生遺憾的事情,那死就是一件沒有意義的問題。我不禁想問,人死之後是要去哪裏呢?”
老者想了想,壓住了咳嗽,道:“你想知道,就跟著剛才死的那個人下去看看吧。”
中年儒生莞爾一笑,看了看懸崖底下,搖了搖頭。然後那老者也就笑了,他慢慢的走了過來。此間事已了,三聖廟裏還有不少的機遇在等著他,他要抓緊時間。可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扒住了殘缺道路上,老者心裏一沉,就見文七竟然扒著石頭又爬了上來。碎石滑落,傳來一陣令人心悸的響聲。
“你是人是鬼?”
“我當然是人,而且我還知道你馬上就變成鬼。”
文七當然還沒死,方才雙方同時出手,他已經無法選擇,隻好冒著極大的危險劃了下去,身體扭了一下扒住了身前的一塊石頭這才沒有掉下去。
他沒有再看這老人,而是慢慢的走在這條險道上,每走一步他都數著自己的呼吸,然後他的速度開始加快,用的正是在船上那種怪異的步子,每一腳他都踩在懸空道最邊緣的地方,好像隨時都要掉下去一樣,然後他的身體突然射出,一拳轟響了中年儒生。
書本被打掉,被空中的疾風吹的嘩嘩作響,很快的翻頁。與此同時一道劍光也斬到了文七的身上,劍光過處,文七的身體被劈成了兩端,混在碎石之中落了下去。
中年儒生又露出愉快的笑,他對老儒生說:“你現在問他是人是鬼,他肯定無法再回答你了,因為他已經是個死人,死人當然是不會說話的,你說對嗎?”
“他也無法回答你,因為死人是不會說話的。”中年儒生的耳邊突然響起文七的聲音,他的表情立刻凍結,然後他轉過臉,就看到文七緊貼著他的臉,在對他友好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