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這話,幾乎沒給沈文淵夫婦留一丁點的臉麵。

代婉白與沈知節低著頭,假裝什麼也沒有聽到。

府中下人極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可饒是這樣,代婉白還是感覺自己尷尬的要命。

就在她思索著要不要躲出去時,就聽的沈老夫人又道:

“當年是文淵跪著求我,跪了三天祠堂,才讓我勉強同意他娶了你。

才讓你有了在沈家興風作浪的資格。

文軒的一條命,換來了沈家的榮譽加身,換來了皇上的倚重。

這是他的命,從他出生,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所以,我隻當自己生了一個兒子,對他寄予厚望。

他也如我期待的一樣,優秀,上進,繼承了沈家男人的忠誠與擔當。

可你呢,你生性善妒敏感,渾身小家子氣,一點不如意就鬧的人仰馬翻。

年輕時你鬧也就罷了,可賈氏進門後呢,你已經不小了吧?

我是不待見她,可並不代表你能害死他們母子。

你硬生生將賈氏逼死,將自己男人的心也一點點的推向了一個死人身邊。

你讓他將自己對文軒一家子的愧疚,生生逼的變了味道。

你若是不逼他,不一次次的將賈氏逼的發瘋,需要文軒這張臉去哄,到最後,又怎麼會將人逼的與你離了心呢?

你自以為聰明,可你有沒有想過,你會功虧一簣,落得的這樣的下場?

如今的這一切,全是你自找的,老身當年選了老大,就是看他性子穩重,將來出事了,以他老成穩重的性子,也可以護著二房。

可惜啊,他娶了你這麼個東西,硬生生逼的他,將對弟妹的愧疚,成了憐惜,成了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心疼。

你硬生生讓他辜負了我的期望。

讓我的文軒,沒了繼承的香火!

史氏,你是史家培養出來的好女兒,卻不是沈家的好兒媳婦兒,你好自為之!”

沈老夫人說完,歎了口氣,走到沈文淵身邊,“意意既然已經知道了真相,那我也沒必要留在這裏了。

這兩天,我就收拾東西回祖宅去,母親已經老了,已經力不從心了。

我偏袒了你大半輩子,虧待了文軒,欠了賈氏,母親如今該回老宅,跟你爹爹告罪去了!”

“母親,如今天還冷,您這個時候回去,兒子如何放心的下?”

沈文淵看著母親,滿臉痛苦,他不想自己的老母親這個時候還要離開京城。

“嗬,我的重孫子,都被人換了九年,你不也毫無所知?

以前,你任由這個女人發瘋,禍害了你弟弟一家。

你卻狠不下心罰她,裝聾作啞的這麼多年。

可她呢,她善待意意了嗎? 她沒有,她還是想著將意意推入火坑。

要不是祁家倒了,你說,魯國公府上的人三五不時的去騷擾意意,你說,她這輩子還有活路嗎?”

“老大,你們兄弟自己選的路,娘沒有辦法幹涉太多。

若是可以,我寧願隻生了你一個,也好過讓老二走那一條路。

如今,娘已經經不起了,我欠老二太多,欠意意太多,我妄想合家團聚。

可怎麼團聚,頂著二房的三條人命,我再沒有臉麵麵對意意,在這裏,我終日夜不能寐。”

沈老夫人眼神空洞的看了他一眼,“你看著處理吧,娘老了,也糊塗了!”

沈老夫人說完,抬腳就往外走去。

她這輩子,命苦的就是在不合時宜的時候,生了雙生子。

若是在當今的皇上,曾經的太子登基前幾年生,都不會讓她的文軒不得全屍。

她啊,舍棄了小兒子,還妄想著老了享受天倫之樂。

意意罵的對,她就是虛偽,太虛偽了!

沈老夫人這話,讓沈文淵麵皮滾燙,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隻得眼睜睜看著她佝僂下來的身子,消失在視線裏。

母子倆的對話,讓史氏震驚的像是被抽幹了筋骨一樣,癱軟在地上。

她朝著沈文淵爬去,雙手抓著他的褲角,仰著頭看他,

“母親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心裏是 有我的,對不對?”

“你沒有被賈氏那狐狸精勾走了魂,你們沒有在小鎮上苟合,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