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忠抓著袍子的手鬆了鬆,“母親對兒子疼愛有加,府上下人,沒有欺負兒子的人。”
九歲的孩子,早就把男女有別深深刻在骨子裏了。
怎麼也不肯脫了衣裳讓她檢查。
“少爺,您才九歲,又不是十九歲了,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奶娘說著上前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小孩子在母親麵前,長再大,還都是個孩子。
更何況,敬安少爺惹得小姐好幾夜睡不著了,你要是不讓她遂了心意,今兒估計又擔心的睡不著。”
聽著奶娘的話,沈敬忠抿了抿嘴,紅著臉看了眼代婉白,見她眼淚順著臉頰滾落,心一軟,應了,“母親,您別哭了,兒子 兒子脫就是了!”
說著,他鬆開了攥著袍子的手,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等著嬤嬤替他脫衣裳。
“好孩子,好孩子,娘知道你是好孩子!”代婉白鼻音很重,說完以後,看了眼奶娘,催促道:“奶娘,快幫他脫衣裳……看看腿上有沒有傷痕什麼的。”
“是!”
奶娘點頭應了一聲,就幫他去解領口的紐子。
既然小姐懷疑,那怎麼也要驗證一下,更何況,敬忠少爺的耳朵幾乎與小姐一模一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為主的緣故,她甚至覺得敬忠少爺的眉眼與輪廓,也越看越像小姐。
沈府另一側,史如霜與丫鬟正前往墨竹院送吃食。
她麵色好不得意,提著裙擺朗聲催促丫鬟,
“走快點兒,姑母不疼我的敬忠又如何,隻要沈敬安永遠不爭氣,那麼,誰也就擋不住,我兒前進的腳步。”
哪怕被史氏打了一巴掌,可是隻要史如霜一想到沈敬安進了京兆尹,沈家隻有他兒子一個愛讀書,悟性好,長的最像夫君的孩子,她就還是忍不住的得意。
“姨娘總算是熬出頭了,奴婢瞧著咱們二少爺,可比大少爺將來有出息的多。”
身邊的丫鬟提著食盒,順著她一起誇讚二少爺。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養大的兒子!”
史如霜滿臉驕傲地說道。
她心中最為得意之事,莫過於擁有沈敬忠這樣一個出色的兒子。
要知道,沈敬忠這孩子年紀尚小,但言談舉止間已展現出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和風度,小小年紀便具備了儀態萬千之態。
將來假以時日,定會遠超他父沈知節。
每每看他讀書時認真的側臉,史如霜總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她的兒子,哪怕是個庶子,可他依舊落落大方,彬彬有禮,舉手投足都別有一番風采。
是以,史如霜堅信,她的兒子,將來一定會比沈敬安這個嫡子更有出息!
二人行至墨竹院門外,見大門敞開,史如霜便自顧自的進來。
臥房裏沒人,就連書房裏,居然也沒人。
史如霜皺皺眉,她這個兒子,讀書如癡,一向不怎麼出門,今兒倒是奇了怪了。
從書房轉了一圈兒,剛奇怪呢,就看到兒子的書童抱著一摞書從外頭進來了。
“小成子,你這是去哪兒了,二少爺呢?”
“回姨娘,二少爺還在夫人的院子裏吃點心呢,小的拿著書先回來了。”
“敬忠去了代氏跟前?”史如霜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
“這個賤人,自己兒子不爭氣,居然還敢禍害我兒子,看我不去撕了他。”
史如霜說著,丟下丫鬟就往外衝。
平日裏代氏也會假惺惺的喚敬忠過去。
可今日,她突然覺得很心慌,像是自己的兒子要被搶走一樣。
“不行,代氏肯定是覺得她兒子已經廢了,所以才想搶了我的兒子,幾塊破點心就像哄了我兒孝敬她?”
“代氏她做夢!”
史如霜越想越怕,瘋了一樣似的,衝著代婉白的院子裏跑去。
“姨娘,等等奴婢!”
丫鬟丟下食盒,也隨著她一同跑了。
小成子嘴巴張了張,有心想解釋幾句,可見人走遠,隻搖搖頭抱著書進了書房去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