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明她自己,一句話都沒有說啊?
若是平時,沈意歡會給宋巍一個麵子,說句場麵話,讓大家臉上都好看。
可此時,她的心思,已經不想浪費在這裏,她想的是她的韞兒。
她唯一的孩子!
妻子久久不語,讓宋巍有些不悅,他看向宋倩的臉色,不再是冷厲的,而是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叮囑,“往後在不許如此沒大沒小。”
“是,哥哥,倩兒一定聽話,更聽曼兒嫂嫂的話。”
宋倩又將話題引到了曼兒姑娘身上,眼眸看向沈意歡時,嘴巴無形的說了三個字,“下堂婦”。
白桃看的很清楚,她氣不過,卻不敢做小姐的主,隻垂下的眼眸裏,多了幾分恨意。
宋家,欺人太甚!
白桃看見的,沈意歡自然也看見了!
下堂婦嗎?
嗬,她沈意歡,自然落不到那一步的。
“這位曼兒姑娘,模樣可真好看,將軍,打算怎麼安置曼兒姑娘?”
她當做沒有看見他眼裏的不愉之色,不等他答,繼續淺笑道:
“我在南街有一處宅子,雅致且溫馨,正好適合曼兒姑娘這樣的嬌客,將軍覺得如何?”
“你可真歹毒,曼兒姐姐為哥哥擋了一刀,你居然要把她趕出去!”
宋倩的話,說出了韓曼兒的心聲,也說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就連一向不管事,隻噙著笑臉的虛偽公公,也是一臉不讚同的看她。
沈意歡固執的抬頭看他,想要最後給他一次機會,挽回他們的婚姻,挽回她岌岌可危的家。
挽回韞兒年幼的幻想。
可不知怎的,她眼前突然浮現出母親臨終前的,虛浮腫脹,且又怨毒的眼眸來。
那個一生為情所困的女子,至死都沒能等來她丈夫憐憫與愛意。
沒能等來她那個,冷心冷肺的父親大人!
麵對宋倩的質問,沈意歡久久不語,在宋巍看來,是她在與他置氣,在挑釁他這個丈夫,非要將曼兒姑娘趕出去。
於是臉色不悅的看著她。
“歡娘,你不該是這樣冷血的人!”他說。
就在她沉浸在已經久遠的,那些不好回憶裏時,他說她冷血。
她冷血嗎?
她隻是想要將一個入侵者趕出去罷了,為什麼要說她冷血。
明明是婆母不慈,讓她每天四更起床侍奉左右,逼自己吃她剩下的殘羹冷炙。
明明,是公公虛偽,笑麵虎的背後,是她一次又一次捧上的沾著低賤商戶女的銅臭。
明明,小姑不善,罵走了一個又一個的教養嬤嬤,說自己是請了婆子故意作踐她。
明明,她在努力的當好一個賢婦,一個世人眼中,愛敬夫君,孝順公婆的好兒媳。
為何,曾經這個為了求娶她,跪在大雨中讓她心軟的少年,會因為她想要挽救他們的婚姻,而說她冷血呢?
她冷血嗎?
是的,她本就冷血,他一開始就清楚的。
不是嗎?
昔日的誓言還依稀在耳邊,可她的少年,卻不記得了呢!
違背佛祖前立下的誓言,這算不算欺天?
她搖了搖頭,將這些情緒拋在一邊,靜靜的看他,
決定最後再給他一次機會,也為韞兒爭取一次,“那將軍以為,該如何安置曼兒姑娘呢,我都聽將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