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楓終於明白,為何這裏離青河城這麼近,卻沒發現多少修士呢,原來大多都在房中打坐修行。
韓楓拿起那錠紋銀放在小二手裏,“好了,我知道了,我也不為難你,將剩下的錢都與我換成酒來。”
小二接過道了聲謝,說:“好嘞,客官,您請少稍等。”
沒過多大一會兒,小二便端了五壺清酒上來,韓楓直接拿起酒壺一口一口的喝著,不在乎時間的流逝,更不理會那兩位修士不時掃過來的隱晦目光。
當幾個空酒壺淩亂地倒在桌子上的時候,天色已然大暗,黑夜潮水般蔓延,陰冷幽邃,無聲無息。
客棧內的人大多早都回房休息,韓楓因沒有訂到客房,值得做好走夜路的準備。
不遠處的那張桌子上,韓楓注意到的那兩名年輕少年也仍在喝著,不過相比於韓楓的獨酌獨飲,那二人偶爾交流幾句倒不算冷清。
不用問,這二人也是奔著乾門此次招收門徒而去的,在這條路上,隻要看見一些天資不錯的年輕人基本上都懷著這個目的。
韓楓並不在意那二人對自己的打量,隻是不停地飲著一杯又一杯的清酒,直到夜色全麵降臨的時候,他的眸子裏仍舊帶著三分的意猶未盡。
韓楓站起身來,順手拿起最後一壺酒,東搖西晃地朝著客棧外走去。
許是酒喝多了的緣故,在路過那兩位青年的桌旁時,突然一個不穩跌翻在地上,手中的一壺酒倒有半壺灑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端坐的兩個年輕人,那腰間佩劍的少年正欲拍桌而起,一旁另一人對他使了個眼色,微微搖了搖頭。
韓楓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打了一個大大的酒嗝,嘴裏有些含糊道:“抱,抱歉。”隻是他的頭上戴著一個大鬥笠,但就算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也能從中聽出這句話說的有多敷衍。
好半時,韓楓才慢騰騰地伸出一隻手扶在桌麵上,強撐著使自己站了起來,然後邁著踉蹌的步子逐漸消失在幽暗的夜色裏。
在韓楓走出客棧之後,配劍的青年突然轉頭對身旁的執扇公子說道:“士羽方才為何攔我?那個戴鬥笠的分明不是尋常之人。”
程士羽看著眼前臉上寫滿傲氣的這位,搖頭一笑道“子瀾莫怪,他不是尋常人,難道咱倆就是了?不然方才他為何會試探你我?還有,你這看見對手便想切磋兩下的毛病應當改改了,現在,不如讓咱倆好好鑒賞一下眼前的桌子吧。”
“一張破桌子有什麼好看的?”薑子瀾說著,但還是低頭朝著桌麵上看去,隻見先前韓楓跌倒時,站起來時用手扶桌子的地方,一個清晰的手印落在那裏,入木三分。
薑子瀾的眼中劃過一抹明亮的光彩,可又漸漸地消失不見。
半晌,他緩緩地說道:“這有何難?不過是在桌子上烙個手印而已,相信你我都可以輕鬆地做到。”
程士羽仍是搖頭,伸手拿起麵前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說道:“我不相信以你的眼力會看不出來,這張桌子木質的內裏早已有些腐朽,若用手掌一掌直接將其崩碎倒也簡單。可是,這樣一張半毀不毀的桌子,在不損壞他處的情況下烙個手印,你我勉強也能做到,但要做到那樣的無聲無息,舉重若輕,對你我而言便有些吃力了。”
程士羽緩了緩,抬頭看著薑子瀾的眼睛又道:“而且,不知你發現沒有?在他烙下那個手印的同時,桌上酒杯中的酒水,可是紋絲未動。這一點,就是我要做到也很勉強。”
說完,程士羽將手中喝空的酒杯輕輕地放在了薑子瀾的跟前。
薑子瀾聽了沒有發出任何的言語,隻是雙眼直直的盯著眼前的這個空酒杯,眼中溢滿了感興趣的色彩,映在酒杯中,晶瑩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