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不用了,我想你也知道,我體內的狀況。”
“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的身體好像在逐漸衰退,連靈力都儲存不了。”
“已經到極限了,當年我深受重傷,靈海中的靈力早已枯竭。”
“那剛才你的靈力,難道說……”
“是的,我剛才震碎了靈海,借此榨取出最後的力量。”
“天哪,你瘋了,靈海碎則人身死,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娘,我找到了,娘!”遠處少年手裏揮舞著一個黑色檀木盒,飛奔而來。
“沒有時間了”,玥望著少年,轉頭打斷了碧葉,“小葉,你冷靜點聽我說,謝謝你在最後一刻將我喚醒,能再見到你,見到桀兒是上天給我的恩賜。我想拜托你,替我照看小桀,他是我剩下最放不下的了,而你是我唯一可以放心交代的人。”
碧葉抓著玥的手,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當碧葉應下這個鄭重的諾言時,她再也抓不住玥的手,仿佛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將玥從她手心裏強行拽起。她就那樣望著玥微笑著在黑夜中徐徐升起,猶如一輪皎潔的明月佇立在銀月神廟上空。
“娘!”小桀一直跑到神廟前,還在揮舞著手中的檀木盒,一股不祥的預感隨著他母親一同升起,“娘,你別走,我把盒子拿來了,娘你快看啊。”
“桀兒,娘要走了,那個盒子裏是娘和你爹送給你的東西,還有這個,想娘的時候可以試著吹響它,它會告訴你心靈比力量重要……”那隻鵝黃的竹笛緩緩飄出,落到了小桀手中。
“娘!”
有紅色的火苗從玥的體內生長出來,一簇簇一叢叢,點綴著她素淨的衣裳。
“原諒娘不能再照顧你了,以後娘不在你身邊要學會自己分辨真假,娘再也不能給你講故事了。這些年也難為你了,每天都為我去采花露,其實我都知道,雖然很辛苦,但是它能教會你毅力。最後要答應娘不要有仇恨,愛遠比恨重要。”
妖豔的火焰越竄越多,不斷升騰,當玥說出最後一句時,終於被烈火吞沒。
“娘!”
熾熱的火焰從玥的體內嫋嫋升起,仿佛燃燒著玥的生命,為虹為霓,化漫天華麗的星光,揮灑下來,落入這片百廢待興的土地。從自然中汲取的力量終有一天要回歸自然。天地鴻閈荒涼,玥燃燒了血脈中最後一絲靈力,去滋潤這山上的生靈,將自己擴充為六合八方的空間,去填滿這一世的在人間的回憶。
當最後一縷火焰燃盡,玥的身體在烈火中化為最堅硬的岩石,猶如折斷羽翼的神,從天空中驟然墜落,化為一尊石像佇立在銀月神廟前,仿佛是神的使徒守護著昔日的銀月村。
那一晚,夜漫長得似乎沒有邊際,悲苦的淚如注地浸濕了寒冷的夜。母親像一朵潔白的銀月花,絢爛盛開後,為月亮做了標本,落在了銀月峰的那座神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