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個別同意征地的,也來個獅子大開口。本來按市價,一畝地的平均價格也就是十來兩銀子,好地最多也就三十兩。但這些人竟然報出三百兩一畝、甚至一千兩一畝的價格,朱由檢看了戶部的奏折以後,當時氣得就摔了杯子。
但氣歸氣,俗話說皇上家刀快,不殺無罪之人,麵對這麼多“釘子戶”,朱由檢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幸虧顧炎武有本事,恩威並施軟磨硬泡,曆經半個多月,總算把順天府轄區內的地給征下來了,卻也付出了一定代價:本來他已經掌握了幾個縣的低級官吏貪贓枉法的證據,因為這些人與被征地的地主關係密切,為不影響修路大局,也隻好暫時壓下。
順天府境內的工程這才才得以開工,否則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呢。即使如此,征地的平均價格也達到了一百兩一畝。順天府這一段僅有一百二十裏,按五丈寬征地,十二丈就是一畝,一裏路就得征十二畝半地,光是征地款,朱由檢就掏了十五萬兩銀子,這還沒算補償青苗的錢。全算下來,比市價多掏了四倍都不止。
眾人聽了都是憤憤不平,朱由榔便忍不住說道:“這些人也都是讀過書的,怎麼會不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道理?朝廷又不是白占他們的地,他們又不吃虧,竟如此刁難!修路利國利民…”
“話雖如此,但他們手裏有地契,白紙黑字寫得清楚,想不賣便可以不賣,又能怎麼辦?”朱聿鍵也歎氣道,“修路利國利民,對他們卻沒有直接好處。這些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的…”
“不行,這樣可不行!”黃得功也氣哼哼地道。
“哦?你說怎麼不行?”朱由檢故意問道。
“他們這擺明了就是坑朝廷的銀子,再說重點就是發國難財!”黃得功漲紅著臉道,“一百多裏路就花將近二十萬兩銀子,從京師到廣州四千裏路,得讓這班人坑多少?甭管朝廷有錢沒錢,也不能這麼花!”
“那你說怎麼辦?”
“要我說啊,應該在《大明律》裏加上一條:朝廷因為國家大事而買私人田產,私人必須得賣!價格就得按市價!坐地起價者,斬立決!”
眾人都被黃得功給逗樂了,朱由檢也笑道:“你這個法子其實也不錯,本少東家還真想過。不過要修改《大明律》,隻怕比征地更難,而且必定耗費時日,時間不等人啊。還有沒有別的法子?”
“要不就把他們的地契都沒收了!作廢了!”
“胡說,地契是官立的,無故沒收作廢,不成了耍無賴?不是迫人造反麼?”
“這這這…”黃得功急得抓耳撓腮,氣鼓鼓地道,“哦,這幫人跟朝廷耍無賴可以,朝廷跟他們耍無賴就不行,真真氣死我也!要我說,對無賴還講什麼道理,無賴什麼也不怕,就怕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