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春風一等少年心,閑情恨不禁。(1 / 2)

初春,空山新雨後,清新濕潤的林間一片靜寂。

這時,輕快地馳來了一輛馬車,“得,得,得……”馬蹄聲打破了山林的寂靜,也驚起了樹上的鳥兒。

“哇!小姐,快來看哪,那隻鳥是藍色的噯!”車廂中一聲音叫道。

“唉,明月,不是早就說好了嗎,現在我是公子,怎麼你……”另一更清脆柔美的聲音歎氣:“我真是怕了你了。”

明月對自家小姐的責怪絲毫不以為意:“嘻嘻,公子爺,事情我都已經辦好了,你打算怎麼謝我?”“公子爺”瞪眼:“這算什麼“辦好了?”等到長安,那才算是辦好了,到那時,本公子爺再謝你也不遲。”

“啊?要到長安才謝?不成,不成,昨晚咱倆不是說好了的嗎?隻要我幫你從府裏逃出來,你就重重地謝我?”

“小鬼頭,其實論理……該你謝我才對,你已在後苑悶了六年了,若非本公子,你能跟了出來,透口氣嗎?”

明月眼睛咕碌碌轉動:“我不過才呆了六年而已,公子爺你卻已被在那裏麵關了一十七年了,在這一十七年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三門不踏,四門不踩,嘻嘻,也不曉得咱倆到底應該誰謝誰啊?”

“公子爺”忍笑輕啐:“去,等到長安,見到……燕長安,本公子就讓他賞一個他王府裏的待衛做你的小女婿,以作謝禮,可好?”一提燕長安,她眼中立刻光彩四溢。

明月正要反唇相譏,見她那模樣,匿笑:“公子爺,求求你,莫再念燕長安了,你再這樣念,他非沒命了不可。”

“咦,為什麼?”

明月一本正經:“喏,你天天都要把這“三字經”念上個五、六百遍,你這裏每念一遍,阿彌陀佛,那邊他就要打一個噴嚏,一個人要是每天都打上五、六百個噴嚏,那豈不是……”好容易說到這,再也撐持不住,“撲哧”一聲,隨即彎了腰,猛揉肚子。

“公子爺”麵色緋紅,斜睨她,齧牙作凶狠狀:“哼哼,膽大的奴才,竟敢取笑本公子?看我不……”作勢撲將過去,撓明月腋下,頓時車廂中鶯聲燕語,笑鬧作了一團。

耳聽身後動靜,車伕亦笑了:天氣不賴,又接了恁劃算的一單大生意,無論是誰心情都會好的,且這單生意並不難。

“把我跟我家公子送到長安去,到了付你雙倍的車錢。”

今天薄暮時分,剛把車停在姑蘇城西門外,一極標致的青衣書僮便過來,這樣吩咐他。不遠處,柳煙下、花影裏,藏著一書生打扮,手足不安的少年。

車伕打量了一眼明月,問她是哪家府上的?混沒覺得他這樣問有何不妥,明月道自己主仆二人是姑蘇晏府的,樹下那位是晏府的“五公子”。車伕目光一閃,沒有絲毫猶豫,就接下了這單生意。

正當兒,一藍衣短打扮的中年人滿麵堆歡地湊了過來,自道姓陸,跟夥計收了一車生絲要販往長安,因聽聞道路不甚安靖,想跟明月她們結伴同行。

於是一行十餘人、六輛車便一齊出發了。陸姓客商先走,說是先到前麵去安排好食宿,明月主仆隻管自後跟來就是。所以她二人的心情好極了:沒想到出門這麼輕鬆如意,府中人常念叨江湖路險人惡,原來都是嚇唬我們小孩子的。

二女正盡情享受這無拘無束的快樂時,車猛然勒住。力量來得太驟,二女雙雙前撲,險些跌出車外,雖勉強穩住了身子,但已撞得渾身生疼。

明月心火上撞,掀車簾要排揎車伕,卻見他神情古怪地死盯著路左側的樹林裏,不禁順著他的眼光瞧了過去。

林中長草下影影綽綽地伏著一灰衣人,除了一頭亂蓬蓬的白發,其餘皆看不清楚。此人相距山道甚遠,又複林遮草掩,也虧了車伕,居然能在急馳之中一眼就瞧見了他。

車伕躍下車轅。

“噯,噯,你這人咋回事?”明月詫異極了,不禁出聲喝斥。

但她才開口,“公子爺”已柔聲勸止,認為讓車伕過去瞧一瞧也好,這位老人好像遇到了什麼麻煩?天快黑了,才又剛下了雨,這樣躺在濕泥裏會生病的。

一邊說著,“公子爺”也從車上躍了下來。車伕笑了,著意恭維她人好心好,日後一定會有好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