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西部山區農村,故事就從一個叫北窪的偏僻農村開始吧,這個農村小的在地圖上都找不到,小的可以忽略不計,可以被世界遺忘。
我爸我媽住的房間內,兩個人正在不要命地死磕著,發出很響的啪啪聲,我爸身上滾動著豆大的汗珠,跌落在我媽身上,這時候我媽懷我已經九個多月了,可我爸根本不管這個,該要的時候還得要。
就這樣,我在我爸的重磅轟炸下,提前十幾天來到了這個世界。
我剛一離開母腹,奶奶就成了我的天敵,旁邊接生的奶奶就差點把我用尿盆子捂死了,在那個重男輕女又是農村的情況下,生一個女孩,無疑會給家裏添很多負擔。
由於家裏生了一個女孩,一家人都陷入了愁雲慘霧之中,剛剛分娩的我媽死死抱住我不鬆手,盡管生了一個女孩,但畢竟是她掉下的一塊肉。
奶奶說道:“翠花,現在咱們家卻勞力,生一個女娃,以後要嫁出去,浪費糧食給別人養了,聽我的這個堅決不能要,你們下不了手,讓我來當這個惡人,我活了六十了,不怕閻王小鬼索命。”
我媽叫張翠花,是兩年前換親換給我爸的,我姑姑十七歲換給了我大舅,像我媽的長相,十裏八村都有名,要不是可憐我大舅娶不到媳婦,也不會換給我爸當老婆。
我媽說道:“以後我生了男娃,娶不到媳婦,還可以用這個換。”
奶奶說道:“那是以後的事,現在這個一張嘴就要吃飯,我們拿什麼喂她?與其餓死,還不如現在就弄死她,這也算積德行善。”
我爸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這時候一言不發,蹲在地上用旱煙袋吧嗒吧嗒抽煙,一口煙沒吐出來,差點把他嗆死。
我媽看著我爸,說道:“大牛,你放個屁啊,這也是你娃,你就忍心把娃捂死?”
我爸說道:“媽說的對著呢,咱們都年輕,到了明年這時候,你就又生了,下次肯定能生個男娃。”
雖然我那時沒有意識,也不知道他們在討論我的生死大事,隻知道哭,用哭聲來宣示我來到了這個世上,要經曆以後悲苦的命運。
我媽說道:“你要是害了我娃,你以後想生兒子別來找我,去找一頭母豬去生,我就是少吃一口,也能養活我娃。”
奶奶發話了,說道:“大牛,別慣著老婆,老這樣慣著她,她還不上了紅椿樹啊?趕緊把娃搶過來,趁外邊沒人處理掉。”
我爸站起來,就要從我媽懷裏搶我,我媽死死抱住了我,奶奶也過來幫忙,這時候我媽都要急瘋了,對著我爸的手咬了一口,我爸才鬆開了。
我爸說道:“你咋是瘋狗啊?咬我幹啥?”
我媽哭道:“咬你還是輕的,我還想殺了你呢,隻要你們答應留下我娃,以後我給你們家當牛做馬,求你們了,留下她吧,就是一個貓狗,我們也不能害命啊,還別說是一個娃了。”
我爸心軟了,說道:“那,那就留下吧。”
奶奶指著我爸的鼻子罵:“讓婆娘管著,沒出息的貨,以後你就等著受罪吧,我不管你們的事了。”
就這樣,在我媽的堅持下,我艱難活了下來。
那時候農村特別窮,一年靠掙工分分口糧,一個工分二分錢,年終決算,好的人家能分一袋麥子,一袋苞穀,不好的人家能分半袋麥子,半袋苞穀,平時在分點蘿卜紅苕,加點野菜對付,一年吃不下一頓飽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