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和孩子們玩在一團,錦瑟一如既往的坐在當年她的專屬位置上,繼續發呆……
夏亞說錦瑟是個膽子很小的傻孩子,這口氣與遠在清邁的旗總如出一轍。
被葉涵帶走後,她似乎就沒回過這裏,在外人看來也許帶著幾分無情,大有攀上高枝摒棄過去的嫌疑。
可是夏小胖懂,幾乎是一眼望穿她的軟弱。
這裏是起點,他們都害怕這裏同樣成為終點。
努力過,得到過,若是回到這裏,興許到最後什麼都不曾擁有。
所以,錦瑟不敢回來。
到了午飯時間,孩子們去了食堂,玩得滿頭大汗的大男孩才跑到她旁邊的秋千坐下,透氣……
“其實你沒回來過也不要緊,這些年葉涵以你的名義對這裏的讚助從來沒間斷過,這裏的孩子也算托了你的福氣。”
相同的視線,相同的位置,時間已經改變了,坐回這裏的人,姿態早已經不同。
她坐在那兒,思緒飄得很遠,似乎又進入了自己的小世界,夏亞也不去打擾她,每個人都需要屬於自己的空間,他們都在這裏有過相同卻又孤寂的回憶,沉默,有時便是一種體諒。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她開口說,“我回來過一次的。”
“就一次啊?”那口氣,夏亞都不好意思說她。
錦瑟自己也顯出愧色,嘴上倒誠實,“那年我十四歲,第一次在馬場遇到那位大明星,偶然聽到她和我們班主任的談話,得知她是我親生母親,那時候我性格很差,我媽……一直都是那樣,外人看一眼就知道是遺傳,我和她就吵得投入。”她看了夏小胖一眼,像是在尋求某種共鳴,抿唇低笑,“我記得那天是在小姨家,她怎麼樣都咬死了一副當年把我扔在這兒也無怨無悔的樣子……”可想有多受傷了。
“然後你就回這兒來了?”她十四歲……那時候他已經不在這裏了,難怪沒看到。
“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走到這裏來了。”也許是人的本能,潛意識裏有些地方是內心的安全屋,這看起來有些矛盾,明明不想回到這,最後還是會來到自覺最初的地方。
因為是最初,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那天我在這裏坐了很久,好像想了很多,好像又什麼都沒想,那種感覺,怎麼說呢……”你一直在期待的人再次出現在你麵前,可是在等待的過程裏會難以控製的萌生無數次懷疑,懷疑自己,懷疑那個當年曾經遺棄自己的人。
就在那種忐忑複雜的心情裏,你慢慢的長大,身邊的環境在不斷的變化,生活裏淡化了那樣的期待,雖是淡化,卻不代表會消失。
永遠不會消失。
“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再次見麵,她正是被葉涵寵得沒邊沒沿的時候,脾氣遺傳自親生母親,再厲害都敵不過血脈,沒有蘇月伶,哪裏來的錦瑟?
“吵得很厲害吧?”沒見到,夏亞都能想象出那個轟烈的場麵,戰火硝煙,感歎,“你和女神真的很像!”
回他一個‘當然了’的表情,這會母女關係親密無比,以前的吵鬧都不算什麼了,“出了小姨家,我就走到這兒來了。”
“後來是葉涵來接你的?”
“嗯。”她點頭,提起葉涵,臉色柔和了些,連她自己都沒發現,今天自走進這裏,表情不自覺就僵化了,想必全身的細胞也是緊繃的。
“說起來也挺奇妙的,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也是坐在這裏。”
那段記憶夏亞記得。
“我們都在搶糖,你坐在這裏裝憂鬱,成功引得葉涵少主的注意,親自拿了把糖把你哄回去,看起來是錦瑟小朋友吃虧,其實你賺大了,是不是這樣?”
錦瑟忍不住笑,兩隻手扶在秋千的繩索上,腳下輕輕一蹬,宛如蝴蝶,在空中輕盈的飛了起來……
“夏小胖,你該不會是嫉妒我吧?”
多得意的話語啊,都不需要誰回答,最直接的炫耀,選擇跟葉涵走,她從來沒後悔過。
夏亞看著她在秋千上歡樂的笑,連反駁她的力氣都省下了。
他是嫉妒,嫉妒之外還有另一種埋在心底很久才後知後覺發現的心情……是後悔。
這幾天看著她不眠不休的為一個計劃案努力,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能快點讓她自己能站在葉涵身邊?
原來一把糖就能讓她快樂,讓她死心塌地。
早知道如此,當年何苦要搶了她的巧克力?
錯過的遺憾,淡淡的纏繞著沉凝的心,某個地方突兀的傳來‘哢嚓’的一聲,錦瑟雙腿拖地,把自己穩穩定住,同時夏亞回神,尋找聲音的來源……
二人心下第一個反映:被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