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勍很理所當然的住進了我的屋子,並霸占了我的床。在獲得了他默許的情況下,我對房東說墨勍是我表弟,房東立刻要求我每月多付100元房租——雖然這破房子無論如何也值不了每月300。
但對於我的說法,包括房東在內的大多數人都有所懷疑,特別是當初在門口見到過墨勍的那個老太太。
我知道我的說詞無法讓人相信,但那有什麼關係。房東在乎的隻是多收些房租,而鄰居到底怎麼看我,我也管不了。
慢慢的,我學會對身後指指點點的人視若無睹。也許在人們眼裏,年輕女子跟少年住在一起的行為,確實有悖禮教吧;但名節這種東西在異族眼裏可什麼也不是。
麵對那些異樣的目光,我沒有解釋,也不必要解釋。我所求的,不過是保住這條命而已。與幾百年的孤寂與艱難求存相比,別的什麼都不重要。
再然後,我慢慢明白了墨勍沒有殺我的原因。
這個清潔者每日早出晚歸,我從不敢過問他的行蹤,他也從來不會跟我說。隻是他每次回到租屋的時候,身上都殘留著死亡的味道。那是一種我形容不出來的味道——甚至不是味道,隻是一種感覺。
正是這種感覺,讓我隱隱猜到他做了什麼。
直到這個偏遠的小地方,異族的氣息越來越少,越來越淡,我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墨勍是獵殺者,而異族,就是他獵殺遊戲中的獵物。
我一日比一日更恐懼黃昏,恐懼他的回來。因為他身上的那種味道,讓我實在無法忍受,可是又不得不裝成若無其事,毫無所覺。
他還沒有殺我,那是因為他需要一個仆人,一個可以供他落腳的地方,然而我無法確定,我的“幸運”,是否隻是這一時。
最讓我害怕的是,等他將這裏的異族都消滅幹淨後,在動身離開之前,我是否會是那最後一個被解決的“異族”。
我低著頭將碗放到墨勍的麵前,正想轉身走的時候,他突然開口:“跑那麼快做什麼,怕我吃了你?”
我一下子頓住。
“轉過身來,抬頭,看著我。”高高在上的家夥下了命令。我深吸一口氣,回頭迎上他的眼睛,很努力的微笑:“什麼事,主人?”
墨勍嘴角是一抹戲謔的笑意。
“你是不是故意笑成這樣來惡心我?”他說得我一僵,然而沒得我反應,他又掃了碗裏的東西一眼,問:“你的那份呢?”
“……在那邊。”
“把你的那份拿過來,我要吃你那份。”
我奇怪的看他一眼,什麼也沒說,按他的要求把我的那隻碗換到他麵前。
今天墨勍外出回來之時,我就覺得他有些奇怪,但是又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測。
墨勍像往常那樣洗了澡出來,頭發濕漉漉的坐在床頭,有意無意的把玩著那把銀色匕首。眼見匕首在他修長漂亮的手指間轉動,我的心也隨之七上八下,就怕眼前這個無法讓人猜測的家夥會在下一刻將匕首擲向我。
明顯的,墨勍也注意到我的視線。他看了匕首一眼,衝我挑起眉:“怎麼,你對這個有興趣?”
我趕緊搖頭,別開了視線。
墨勍哼笑一聲,丟了匕首,有很有趣的看著他麵前的兩隻碗。
“看來兩碗麵是一樣的啊。”墨勍一邊漫不經心的挑著麵,一邊懶洋洋的說,“我以為你在我的那隻碗裏下過毒呢。”
我驚了一下,慌忙道:“當然沒有,我怎麼敢呢!”
“啊,對。”墨勍點著頭,“不過不是不想,隻是不敢而已,對不?”他抬頭對我笑,聲音卻是冰冷,“小仆人,看來你真的是很怕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