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它沒變大的時候,隻能看到它身上布滿了像蛇一樣的鱗片。但現在,它變大了。那鱗片你再去看,哪裏是鱗片,那是密密麻麻的人臉。每一張人臉都大張著嘴,露出驚駭的表情。我甚至覺得,剛剛死的船夫和水警的臉,也都出現在了他快靠近脖子的下麵。這情景讓我有些想吐。我後來才知道,那叫密集恐懼症,仔細聽,每一個臉都發出了嗚咽的聲音。它好像有魔力一樣,此時我們幾個人大氣都不敢出。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在船艙裏搜尋。我突然意識到,他應該是看不到我們的,否則,這一嘴下去,我們應該都逃不過他的魔爪。想到這裏,我緩緩抬起手,將自己的鼻子和嘴掩了起來,閆九和無憂也照例如此。但是,它現在好像對我們並不感興趣,因為,這個船艙裏,有更吸引它的東西。沒錯,那就是船艙櫃子裏的兩個鼎,它向那鼎嗅去,它身上的那些人臉幾乎貼到我們身上。我聞到一股腐爛而鹹腥的味道,還有一些粘液從他身上滴落。
就在它嗅向閆九的時候,我心裏暗道不妙。如果它想吞下鼎裏的力量,那麼,它也許會連同閆九都吞噬下腹的。想到這裏,我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突然,用槍指著我的那個水警的報話機響了。這刺啦刺啦的聲音在這個黑暗的夜裏顯得格外驚心動魄,但是,現在即使連呼吸都認為是錯誤的時候,這聲音無異於將他推向萬劫不複的境地。果然,那水怪一轉臉,向著我們這邊就過來。水警掏出了槍,但是哪裏還有開槍的機會。
水怪的舌頭突然伸了出來,更令人感到驚奇的是,那舌頭的形狀,居然是一個妖媚的女人,她是張開懷抱衝著那水警去的。他的手槍就那麼被她的柔若無骨的手給一把奪了過來。這警察正在納悶之際,那舌頭前頭的女人突然像蝙蝠一樣張開了雙臂,我近在咫尺,看了個清清楚楚,那女人的身體就像一張透明的傘,將那個警察包在了她的身體裏。我隻看到警察嗚咽的扭動了兩下,便沒有了聲音。那女人的臉跟我貼的很近。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覺得她正在對我詭異的笑,她周身那張薄薄的人皮裏,包裹著剛剛被卷進去的水警,有一絲縫隙,但我看到了,那水警裸露的部分,已經沒有了皮,與我對視的,是一張沒有麵皮的臉。這些發生的事情,都在一瞬間,隨即,那女人就被吞回了水怪的嘴裏。大概是它不能長時間暴露在外麵,它的巨大的頭很快的離開了船艙內,然後我們隻聽到“噗通”的一聲響,四周又再一次恢複了寧靜。
沒有時間了,無憂抓住了這最後的時機,她露出狠戾的樣子看著剩下的三名水警,小聲但不容置疑的說道:“如果你們不打算放過我們,我保證,你們三個肯定沒命,你們也看到了,這根本不是你們的能力能對付的,我再說最後一次,我救你們,你們放過我們還要給我們送出警戒區。同意麼?”我和閆九隻見到無憂嘰裏咕嚕表情嚴肅的跟那三個泰國警察說著話,結果看來他們達成了一致,警察放下對著我們的槍。
無憂轉頭對我們道:“九哥哥,小骨姐,成了!咱們可以通過了。”她難掩自己的興奮之情。但閆九卻一臉苦瓜相,他掃了一眼旁邊的三個警察,又小聲的對無憂道:“老妹兒,你都看見了,那玩意兒怎麼對付?咱們三個能保命就不錯,還帶上他們仨,這……這有難度啊。”無憂衝我們擠了擠眼睛,“放心吧,我自有辦法。九哥哥,你一定保護好鼎。小骨姐,一會兒你就藏好,不要讓那怪物發現你的藏身的地方。”
我們倆都是點了點頭,不知道這丫頭到底是要幹什麼。她又轉身對那幾個泰國水警叨嘮了幾句,隻見他們不住點頭,像是非常讚同無憂的方法。於是,我們這一船人,就在無憂的指揮下,各自準備好自己要做的事情。我不禁對這小妮子有些刮目相看。她怕水,她怕水鬼,兒時的那個陰影一直困擾著她,但是,在今天這種緊急時刻,她卻能站出來領導我們,不能不說她並不像她外表那樣看起來柔弱,嬌小,需要人保護。
閆九並不知道無憂的計劃是什麼?他回想起他們以前在一起作戰的時候,每次都是他來主持大局,讓這個小丫頭聽他指揮。但這次,有一種反客為主的感覺,但這也足矣說明,無憂心中一定有萬全的把握。他,將手緊緊的覆在鼎上,沒想到,這不起眼的東西,真的是給他們製造了大麻煩。閆九心裏非常沒譜,在異國他鄉不說,這恐怖的怪物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把握將它幹掉。現在,隻能靜觀其變了。
先是兩名水警,躡手躡腳的潛出了船艙。剩下的一名,和我們一起躲在這已經沒有了頂子的船艙裏。我們每個人大氣都不敢出。突然,我聽到河裏的水花聲,又有了動靜。看來,那個怪物又要出來了。而無憂此時,也召喚出了她的厲鬼,我看到,是五朵金花中的三朵,因為之前的與夔牛和蠱婆的戰鬥,已經折了兩個。現在喚出這三個,不知道她到底怎麼想的。無憂咬破自己的手指,在那三個厲鬼的頭上分別畫了看不懂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