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二弟前腳去了田家,你後腳也跟著去了,恰恰就是你去了,將事情給搞的不可收拾……
梅嫣兒想到這裏,此時也不忍心再責備兒子,說:“昶兒,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田悠很有聲望,但人和人之間的來往並不都是靠著秉性相近來維係的,再有做事要審時度勢,知道變通。你可知道田悠和田蕊的母親郭氏吵架,是為了什麼?”
趙昶:“因為田伯父要納妾。”
梅嫣兒問:“納妾要花錢不要?”
趙昶:“要……”
梅嫣兒:“你可知道田悠家並不富裕。名聲不能當飯吃,名聲需要維持,維持需要有錢,你也知道‘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田家沒錢,田家的用度都是郭氏娘家資助的,現在郭氏和田悠吵架,田悠還要納妾,錢在哪裏?你父親就是看準了這個時機才讓你二弟帶著金子去田家的……”
趙昶“啊”了一聲:“那,這件事父親和母親為什麼不給我言明,孩兒去也行啊?”
梅嫣兒歎了一口氣,愛憐的摸了一下趙昶的臉:“一來是事出緊急,你父親因為有事急著出門,二來,你比你二弟知道心疼人,知道持家不易。倉促間給你說不清楚的話,你難免會心疼那些錢,事情就辦的不順利了。”
趙勳讓兒子趙旭拿著金子到田悠家拜訪,讓田悠出麵找本縣縣令為白耀春求情,趙旭帶著金子到了田悠家放下金子說了句“義憤殺人,情有可原”就走了,回來後趙昶問了情況,就和趙旭吵了一架,覺得趙旭是在侮辱田悠,且辦事不力。
可趙旭哪裏聽得進去趙昶的話,覺得哥哥就是一個讀死書的呆子。侮辱?人活世間怎麼能避免交情往來,難道田悠不食人間煙火?白耀春殺了人又不是田悠殺了人,給田悠送錢怎麼了?再說這件事是父親交待讓辦的,以父親處事的經驗和智慧,侮辱田悠從何而來?又從何談起?
因此兩人吵得不可開交,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然後趙昶急匆匆的去田悠家裏給田悠賠不是,田悠將趙旭送去的金子讓趙昶給帶了回來。
等到趙勳回來,見到金子,問了緣由,登時覺得糟糕。這時趙旭和趙昶在父親麵前又吵開了,趙旭說趙昶既然田悠都收了金子就會去辦事,你這樣去了田悠為了顯示清高反而不好再要錢,反而會惱羞成怒,肯定會害了白耀春;趙昶說田悠毫不猶豫的將錢給退了回來,本來人家就不要,你這樣不但玷汙了田悠的名聲,還會害了田悠。兩人鬧得不可開交,趙勳來不及說太多,將趙旭禁足,給梅嫣兒交待了幾句,急急忙忙的就去了陝州府找人了。
現在趙昶已經有些明白了,再是名士,也要吃飯穿衣的,哪有人和錢過不去?隻不過每個人賺錢的方法不一樣罷了。
田悠納妾需要錢,父親看準這一點讓二弟投其所好,二弟平時大大咧咧的將錢不當回事,父親讓辦事他就辦,見了田悠放下錢說了話就離開了,這樣反而能將事情辦成。而換做了自己的話,一來是覺得不應該用錢去羞辱田悠的清譽,二來會覺得錢財來之不易,就會心疼,就會猶豫,反而不利於辦成事。
這樣看似複雜其實簡單的道理,自己這會才想明白。
同時趙昶也明白了,為什麼平時父親對趙旭要求嚴格,卻對自己寬容,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從來不強迫自己,即便自己做錯了事情,父親也不怎麼責罰自己,卻原來,原來自己不是他親生的……
梅嫣兒看著趙昶懊悔的臉,說:“昶兒,人心是最難琢磨的,往往你覺得是了解一個人了,可其實你並不了解,還可能距離這人越來越遠了。”
“遇到事情,一定要多想想,多問自己幾句為什麼是這樣,而為什麼不是那樣。”
“可是……”趙昶一句話沒問出,外麵猛然有人喊道:“什麼人!”緊接著就是兵刃相交的廝殺聲,再下來隻聽到“嗖嗖”的放箭聲和箭矢射到房屋和房頂的瓦片上的聲音,竟然有幾支箭羽從窗戶中射了進來,趙昶連忙護著梅嫣兒躲在邊。
石敬瑭在外麵大聲喊著殺賊殺賊,而後帶人進到屋裏,將梅嫣兒和趙昶團團圍住,顯然是在保護他們。
“難道是有人來救我們?那會是誰?不知道旭兒怎麼樣了?”梅嫣兒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外麵有人進來給石敬瑭稟報,說趙旭不見了。
石敬瑭眼睛睜得透圓,怒道:“他娘的!夯貨!不見了?怎麼會不見?你們那麼多人守衛著小王爺,人能從屋子裏憑空消失!”
這個稟報的人剛要說話,隻聽到“哢嚓”一聲,伴著轟隆的巨響,一塊石頭衝破了屋頂,咣當的就砸了下來,剛好落在了這人的頭上,他哼都沒哼一聲,腦漿迸裂,死了。
【注1:劉皇後命人棒打親生父親一事從《北夢瑣言》。《北夢瑣言》是中國古代筆記小說集,雅雨堂叢書本。宋代孫光憲撰,原帙三十卷,今本僅存二十卷。《北夢瑣言》記載唐武宗迄五代十國的史事,包含諸多文人、士大夫言行與政治史實,為研究晚唐五代史提供了可貴材料。前16卷記唐,後4卷記五代,可補正史之不足。《太平廣記》多摘錄此書,引文達247條,《舊五代史》援引33條,彭元瑞《五代史注》援引137條。《資治通鑒》亦多次引用此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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