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羨心想,這般鬥將下去,便是半分勝算都沒有,別人尚未出招,自己已是如此狼狽,說不得隻有動上殺著了。
他雙手持劍,閉上雙目,手中長劍晃了一晃,變作兩口,隨即二化四,四化八,直化作數百道白光,刺入天際,便如數百顆星辰,不停閃爍,忽地又全部黯了下去,不見了蹤影。唐羨心念微動,那數百道白光便無聲無息,憑空出現在雷嘯上方。這一招十分厲害,喚作“鬥轉星移”,初時看來,與那第一招無甚區別,隻是化劍為實,那數百道劍光卻都是實體,而且每口劍之間相形而動,更是無聲無息,這已是他現下能夠使出的最大殺著了,雖是初用,但借助天幽之力,倒也氣勢非凡。
雷嘯眼角微動,叫道:“來得好。”卻也不敢空手而敵,身形一轉,那身上穿的金袍已然褪下,化作一道金網,向內凹陷,一陣電光大作,將那數百道白光全吸了進去。
唐羨倒吸一口涼氣,自己恨不得吃奶的勁都用上了,卻被人家輕輕鬆鬆化解於無形,天幽更是猶如死物一般,與自己斷開了心神之係。他卻不知雷嘯與他這等修為之人動人,從來都是空手而為,能讓他動用“紫金雷光袍”這件護身至寶,也已實屬不易。
雷嘯將天幽拿在手中,緩緩道:“你是天劍宗氣宗的弟子?”
唐羨垂頭喪氣,也不答話,隻搖了搖頭。
雷嘯看他出手,與那天劍宗氣宗卻無甚差異,這天下雖大,隻修純劍的卻隻此一家,別無分號,若是散修,也到不了這般功力。見他搖頭,還道他生怕丟了宗門臉麵,不便承認。又道:“我與你天劍宗顯宗、氣宗諸位長老也頗有些結交,你也可算得故人之後,不過如此模樣,豈不讓貴宗門楣無光?”
唐羨道:“我不認得甚麼顯宗暗宗的,在下修為全是家傳,確是不識得甚麼天劍宗。”
雷嘯聽他言語,心想他若真是天劍宗的弟子,也不至於說出這般話來,便道:“這樣也好,我也免了顧忌,如今你向我徒弟賠個不是也就罷了,若是不願,便留下一條手臂,也由你而去。”
唐羨遠遠看去,直見那李公子正自陰笑,想來此事自己與冷星雖有些過錯,但主要便是這人從中弄鬼,又想此人前番耀武揚威,隨意欺辱別人的德性,不覺心中來氣,便道:“那也不必,你出手罷。”
雷嘯見他如此,也不再多言,將天幽擲還於他,手中輕引,金袍上的雷電便遊離下來幾條,銀蛇一般竄將過來。那雷電之速,本是世間之最,唐羨尚未反應過來,便被劈得渾身冒煙,毛發直豎,全身急忙灌注靈力,這才抗了過來。
雷嘯見他居然硬抗得自己一擊,也略略有些意外,心下微動,那金袍上的雷電嗤嗤響個不停,不停遊轉閃爍,最後彙作一條三丈來長,一尺來寬的電蛟。這電蛟在空中一個盤旋,長嘯一聲,飛也似地朝唐羨撲了過來。這一下避無可避,倘若是打中了,想來瞬間便沒了性命。
唐羨牙關緊呀,心道:“你會使雷電,我卻不會使麼?”神念一動,一道紫芒衝天而起,紫電在空中還原成本形。它這段時間從未被唐羨放出來過,早就憋得發慌,這番出來,正欲跟唐羨親近親近,卻見他一副烤豬般模樣。不由得怪叫連連,戾氣橫生。見對麵一條張牙舞爪的電蛟直撲過來,口中一張,猶如長鯨吸水般將那電蛟吸入腹中。它凶性大發,一雙眸子變作赤紅之色,怪叫一聲,口中噴出一條銀燦燦的白龍來,這白龍猶似活物,神駿非凡,一陣響徹天地的龍吟,驚雷般直撲將過去。
雷嘯卻早已跌坐在地,口中喃喃道:“雷獸,雷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