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為什麼?”顧懷臉上的笑意仍未消退,側過頭看著我。
“你為什麼要殺了曾白?”
我終於問出了許久以來一直困惑的問題。顧懷動作頓了一下,慢悠悠地開口:“她該死。”
“該死?”我不接受這個答案。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應該死的,曾白也一樣。
可以說,這個答案本身就是暴力的,是顧懷為自己的行為找的一個拙劣而令人惡心的借口。
“她就是該死。”
顧懷的目光十分陰沉,帶著讓人難以忽視的冷意。
“阿淮,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曾經有個很喜歡的女孩子。我沒有和你說過那個人是誰,就是因為,我以為那個女孩子是曾白。”
事情要追溯到很早很早之前。
顧懷的故事實在是撒了偌大一盆狗血。
那是顧懷四五歲的時候,隔壁家有個小妹妹。那個時候,人和人之間的走動還是很頻繁的,顧懷就經常去那個小妹妹家玩。
可是好景不長,那個小妹妹搬家,再接著,顧懷也離開了當初的那個地方。
當他碰到曾白的時候,就覺得曾白很像那個小姑娘,由此就多了幾分好感。
這種好感慢慢發酵,就變成了喜歡。
那個時候,他也知道秦淮和徐哲藝都喜歡曾白。可他一直私心覺得,曾白就是他的。畢竟是曾經的記憶中那個樣子。
所以,他甘願為曾白做任何的事情。甚至那種喜歡也慢慢變成了變態,竟然找人**了曾白。兩人出國之後,他就覺得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至少都是按照他設想的那樣發展了。但是他萬萬沒想到曾白竟然選擇了回國,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碰到當初那個女孩子的母親。
“我還記得那個人傷心絕望的樣子,珠珠臨走前就是想要見我一麵,可是曾白卻為了讓我留在她的身邊,趕走了珠珠和她的母親,我連最後一眼都沒有見到。”
這是曾白的性格。她就是那種自私的女人。
珠珠的出現對她來說就是一個極大的威脅,她擔心顧懷找到了當初的那個小女孩就會喪失對她的愛。擔心自己唯一的倚靠也會離她而去。
所以,她做了這樣的事情,為了永絕後患,最終卻送自己上了黃泉路。
顧懷的行為的確過於偏激了,可是麵對他的悲傷,我竟然不知道要怎麼去勸他。
“你覺得這是曾白的錯?”
秦淮從進門就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犀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顧懷。
“不是她的錯難道還是我的錯嗎?”
顧懷嘲諷地笑了笑。
“如果我說是呢?”秦淮也勾了勾嘴角,其中諷刺的意味讓人看得難受,“是你自己把曾白當成了那個女生,可是當初你為什麼不去找珠珠?退一步說,你是學生,當時沒有能力,可是後來呢,你成為了著名的設計師,報紙上雜誌上都有你的名字。我想珠珠就是這樣才找到你的,可是你那個時候有去想過找他們嗎?”
我覺得我真的是一根牆頭草,就比如秦淮那麼一說,我就覺得——很有道理。
“顧懷,你一直把錯誤推到別人的身上,難道不是因為你自己的懊悔和遺憾?你在後悔自己沒有去找珠珠,後悔自己把曾白當成了珠珠?你覺得自己對曾白的喜歡就是對珠珠的侮辱,所以就在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檢討中,你開始害怕,害怕麵對當年的自己。因為是你告訴曾白珠珠的事情,是你自己間接造成了和珠珠的永不見麵。你真正痛恨的人,是自己吧。”
我很少見到秦淮說這麼多的話,可是不得不承認,他的話真的很有道理,別說我,就連顧懷也沒了反駁的話。
“到現在,你還要堅持,這一切都是曾白的錯嗎?”
話音落下,顧懷捂住了自己的臉,嗚咽的聲音從指縫中漏了出來。
“你不要……”我想去安慰,可是秦淮卻拉住了我。
兩人站起身往外走,臨出門的時候,他又回過了頭:“接下來的事情,你自己酌量著辦吧。”
剛一出門,他臉上緊繃的表情頓時鬆懈了下來。
“喬喬,謝謝你。”
我被他大力的動作弄得差點喘不過氣來:“你幹嘛啊?”
推開他,我總覺得現在的秦淮有點不正常。
“喬喬,我剛剛突然覺得,有你真好。”
我斜著眼睛看他。
“其實顧懷走了之後,這個地方一直是我和哲藝的禁地。但是再來一次,我卻覺得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難熬,有的時候,真的需要邁出那麼一步。”
“想明白就好。”我敷衍,“隻是不知道顧懷會不會想明白。”
“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