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護士換藥,江慶安從來不讓顧佳茹看到,昨晚她去打了熱水回來,就被她撞見了這一幕,滿身的傷口,有的已經開始結痂,猙獰的疤痕像一條條蜈蚣一樣爬滿劉陽的身體,要不是五指早已僵硬的不能伸直,熱水壺估計已經掉在地上變成碎片。
平時她的手上隻是劃傷一個小口子都會覺得疼痛難忍,這一鞭一鞭抽在劉陽身上的時候,她是不是疼得快要昏死過去?他又是怎麼忍下來的。
“既然你不願意休息,那就把江慶安叫進來,我有話跟他說。”
韓雲殤閉上眼睛,對這個問題明顯不願意跟顧佳茹多做討論。
然後一個小時後,韓雲殤就轉進了劉陽的病房,兩張病床對麵的沙發旁邊又多了一張床,是給顧佳茹安排的。
這麼有創意,又節約病房的主意當然是寵妻如命的韓大總裁想出來的,為了三個人的身體考慮,江慶安也隻能勉為其難的答應。
對於韓雲殤這中私自改造病房的行為,江慶安義正言辭的說不符合醫院規定,堅持讓韓雲殤付兩間病房的醫藥費。
韓雲殤對此隻有四個字的評價。
趁火打劫!
江慶安,你不好好當醫生,什麼時候改行當土匪了?一手敲詐勒索倒是順口。
最後,在韓雲殤的堅持下,讓顧佳茹去第三張病床上休息,韓雲殤和值班的護士再三保證替她守著劉陽,這才肯去休息。
還千叮嚀萬囑咐,劉陽醒了一定要叫她起來。
韓雲殤又是一夜沒休息,之前睡了一天一夜,現在也沒什麼睡意。隻是這樣看著,他並不能確定劉陽傷的有多重,鼻息間那股濃重的藥味卻不斷的提醒他,這個男人渾身是傷。
車禍?劉陽怎麼會發生車禍?顧佳茹又怎麼會正好把他送來醫院?
他一夜無眠,也就是淩晨的時候小憩了幾個小時,有一點輕微的聲音就能醒。
顧佳茹早上起來去洗手間,剛一翻身,韓雲殤就睜眼了,顧佳茹下床,韓雲殤坐起來。
“我吵醒你了?”顧佳茹聲音很輕,習慣性的先看看劉陽,然後給他塞塞被角。
就好像劉陽隻是在睡覺,她也隻是單純的關心他。
“沒有,我淺眠。”韓雲殤心裏有些酸澀,不知道選擇在一個病房是對還是錯。
“你再睡會吧,白天有我。”顧佳茹去了洗手間。
韓雲殤還想再說點什麼,顧佳茹已經關門了,安靜的病房裏隻剩下兩個男人,一個還在昏迷中。
驀地響起了一陣手機鈴聲,劉陽的手機從住進來就沒見過,他的手機靜靜的躺在身邊,目光一轉,覺得顧佳茹的口袋裏有亮光。
下床,掏出手機,一個陌生號碼。
接還是不接?
聲音斷了,電話掛了。
韓雲殤覺得可能是騷擾電話,或者是打錯了,隨手把手機放在病床上,也沒在意。
顧佳茹出來的時候,韓雲殤提醒,“有人給你打電話,響了幾聲就掛斷了,可能是個騷擾電話。”
電話?誰會這麼早給她打電話?
正要去拿手機,發現手機換了位置,“你接了?”
“沒有,自己掛斷的,怎麼了?”韓雲殤的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異樣的感覺,故作鎮定。
“沒,沒什麼,我就是問問。”大驚小怪,也許真是一個騷擾……
這個念頭還未落下,顧佳茹就看到未接電話裏的那串數字,這是……還好韓雲殤沒接,如果這個電話沒有掛斷,如果韓雲殤真的接了,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手機再次響鈴,手指一頓,低頭,還是還是那個號碼,心裏咒罵了一句‘混蛋’,準備換個地方,“我去接個電話。”
“去吧。”韓雲殤點點頭,隻是心裏那種奇怪的感覺再次漫上心扉。
VIP樓層的洗手間是專門提供給病人家屬的,平時極少有人過來,而且隔音效果出奇的好,顧佳茹還是比較放心的。
“他沒死?”
“你讓人把他傷成什麼樣,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提及劉陽的傷,顧佳茹的心裏就像有一座正在噴發的活火山,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自己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是火球,讓夏楓南也嚐嚐鑽心的疼痛滋味。
“年輕人怎麼火氣這麼大?要不是他做了不該做的事,我犯得著對他下手嗎?還有,他的命在我手裏,別忘了你的命也在我手裏!”夏楓南厲聲疾色,接著話鋒一轉,言辭柔愛有加,“佳茹,再這麼沒大沒小,可別怪我不念父女情。”
顧佳茹沉默了,不是因為夏楓南的威脅,而是他的話深深提醒了她,劉陽的傷是因為她。
如果不是她,劉陽不會遭此橫禍,更不會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夏楓南察覺電話那邊安靜,以為是自己的話奏效,不徐不緩的說出自己的目的,“人我讓你帶走了,那是我還沒想要他的命,不過,你要是想留下他,就得拿出誠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