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雲殤嘴上不說,卻一直把這當成大事,時常能聽見韓雲殤在醫院走廊上來回踱步,跟廚師商量給顧佳茹做些營養餐,把她身上的肉再養回來。
“我說,佳茹瘦了一圈是因為照顧劉陽,你也瘦了一圈,這算怎麼回事?”江慶安檢查完劉陽的身體各項指標,順道又溜到隔壁病房看看自己的財神爺。
這瘦猴似的臉還是那個風流倜儻的韓總裁嗎?
“還是哪個不開眼的趁我不在的時候使喚我們韓大總裁做苦力了?”
韓雲殤麵帶無奈的抬頭看了一眼麵前聒噪而不自知的人,手指在鍵盤上飛躍,空檔間,還能把身旁的資料翻的嘩嘩作響。
“你要是真閑得無聊,不如趕緊想辦法讓隔壁那個男人醒過來。”
天天看著顧佳茹忙前忙後,有時連吃飯睡覺都顧不上,他都恨不得代替顧佳茹照顧這個男人,然而三番幾次主動送上門去當小工,都被顧佳茹嚴詞拒絕了。
來來去去隻有一句話,這是她欠他的……
韓雲殤便知道,這件事他無從插手。隻能對江慶安這個無良醫生盡情壓榨,好充分發揮自己那兩間病房的醫藥費的價值。
江慶安差點一個跟頭栽在地上,好好的辦公室他不坐,好好的茶水他不喝,好好的音樂他不聽,為什麼跑這裏觸這個瘟神的眉頭?純粹是覺得自己的日子太好過啊。
“得,當我什麼都沒說,我這就去想辦法。”
剛走到門口,隻聽身後‘砰——’的一聲巨響,江慶安猛地轉身,隻見韓雲殤手上的電腦已經掉到地上,而他也身子一歪,倒在了沙發上。
高大的身形臥伏在沙發邊緣,像一隻沉睡的猛獸,安靜的沒有一絲危險的訊息,隻是蹙起的黛色眉峰昭示著男人此刻的弱勢。
江慶安的身子僵硬了半晌,眼看著韓雲殤就要從沙發上滾落,砸在地上,他拔腿大邁,先一步扶住他。
“雲殤?你怎麼樣?”
慌忙中急促的檢查他的情況,將人扶到病床上之後,趕緊摁響床頭的紅色按鈕。
幾個護士接到消息帶著急救的工具衝進病房,江慶安的額前生生急出了一層冷汗。還好他在這裏,還好發現的及時,萬一……不能有萬一。
“病人現在虛弱,先掛一瓶葡萄糖,等病人醒後,讓人送一碗粥過來,這兩天最好吃流食。”
又倒下一個!又倒下一個!還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再這麼下去,他這個醫生真是沒法當了。
‘哢噠’一聲,一個單薄的身形晃了進來,徑直奔向病床上躺著的那個人。
“這是怎麼了?”
來的人是顧佳茹,她正好給劉陽擦完臉,端著盆去洗手間倒水,結果就看見幾個護士匆忙的擁進隔壁病房。
隔壁病房是韓雲殤的啊!
“你這兩天沒睡好,雲殤也跟著一塊熬,一邊照顧你,一邊處理公司的事情,兩天加起來睡了不到八個小時,吃飯更是能應付就應付,這不就把自己累倒了。”江慶安沒好氣道,“這人也真是的,別人生病了有人二十四小時衣不解帶的照顧,你說他生病了誰管他?指望我可指望不上,我忙著呢。”
他是故意說給顧佳茹聽的,這幾天顧佳茹也太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本以為先倒下的是顧佳茹,沒想到韓雲殤先熬不住了,不趁這個機會說幾句,後麵更沒有機會。
“我隻是不放心劉陽。”顧佳茹對著韓雲殤那張疲憊的臉看了一眼又一眼,心裏愧疚不已,這段時間她對韓雲殤太疏忽了,反觀這個男人對她,隻恨不能事事代替她。
“你不放心別人,你知不知道別人也不放心你?”江慶安皺著眉問道。
“慶安,別說了。”
顧佳茹張了張嘴,她還沒說話呢,而且這分明是個男人的聲音……男人的聲音?一轉頭,床上的韓雲殤已經醒了,兩條胳膊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
“大財神爺,您先別動了成嗎?還在輸液呢,也不怕回血。”江慶安兩三步上前去製止。
韓雲殤這才察覺手背上多了一條輸液管,放棄了掙紮,老老實實的躺在病床上,一言不發。顧佳茹理虧,也不敢多說話,隻是默默的看了一眼韓雲殤正在輸液的右手,又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像是要看出個洞來。
他們都不說話,江慶安見縫插針,繼續說教,“我說,你們是組團來住院嗎?一個接一個,真把我這醫生當成萬能的了?尤其是你,這間病房一般沒有人會進來,要不是你昏倒的時候我剛好在場,你知不知道後果多嚴重?”
江慶安是真的有些動怒了,就差直說‘進來給他收屍’這種話。這件事,他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心神不寧,惶惶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