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佳茹十分配合，“什麼事？我早就忘了。”軟綿的嗓音還有一絲鼻音，如果忽略了她眼中的淚，這副模樣看起來倒是可愛得很。
韓雲殤很快就在顧佳茹的盤子裏堆起一座小山，然後才慢悠悠的往自己嘴裏送，“哎呀，這種事你也不早說，早知道我就不費這麼大的勁，給你弄這一頓燭光午餐了，我們直接去飯店吃多劃算。”
顧佳茹也不生氣，忍著笑，“誰讓你沒問呢？開始都開始了，反正你也收不回去。”
“小無賴！”
“你慣得！”
“對，我慣得。”
菜還沒吃多少，但是顧佳茹基本上每道菜都嚐了個遍，有種熟悉的感覺，在味蕾中揮之不去，“這些菜……”
“也是我做的，不過我怕來不及，就讓廚師幫了些小忙。”韓雲殤風輕雲淡的一帶而過。
隻有顧佳茹知道，心裏的震撼究竟有多大，心跳從來的那一刻就沒有在正常頻率上，她都怕這頓飯吃飯之後，因為心跳過快被直接送去醫院。
深入骨髓的感動過後，便是深切的猶豫。
她是夏楓南一手養大的孤兒，大概存在的意義就是按照夏楓南的意願做事。
他讓她接近韓雲殤，她成了韓雲殤的妻子。他讓她安排眼線，她差點被懷疑也照做了。
隻是一切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不一樣了，從什麼時候開始？至少是這一刻。或者是她愛上這個男人那一刻開始，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久到她自己都忘了是什麼時候開始。
做事瞻前顧後，猶猶豫豫，以前考慮的是怎麼完成任務，現在想的則是能瞞一天是一天。
也許，她現在的狀況已經不適合再為夏楓南做事了，因為她的心裏多了個韓雲殤，占據了太重太重的位置。
唐肅和程立有了韓雲殤的信任和重用，做什麼事都像開了綠燈似的，事半功倍。
就算這當初是韓雲殤的決定，就算她曾經出言阻攔，但也是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
就算不為了韓美曦，隻為了自己，隻要韓雲殤出了任何事，她都不會原諒自己。
夏楓南手下至少有唐肅和程立，韓雲殤身邊有誰呢？有一個她，還是個‘叛徒’。
叛徒……想到這兩個字，顧佳茹的身形徒然緊繃，就連看著韓雲殤的目光都有些痛苦不堪，帶著一種沉重的負罪感。
“怎麼了？怎麼不吃了？看著我做什麼？”韓雲殤抬頭，卻看到顧佳茹一直看著自己，眼神裏似乎有掙紮的痛苦。
她想到了什麼呢？
顧佳茹好像沒聽見似的，隻是看著他，又好像看著的人不是他。
她是在透過他，看什麼人嗎？
這種沒由來的感覺讓韓雲殤心底一陣恐懼，“佳茹？佳茹？”
顧佳茹聽到韓雲殤在叫她，神思一陣恍惚，轉過臉看著韓雲殤，目光帶著微微歉意，“你剛才說什麼？我在想事情，沒聽清。”
韓雲殤心裏遲鈍一疼，他很想問問顧佳茹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會露出那樣的眼神……
兩人的關係才剛剛走到這一步，韓雲殤不想被任何事情破壞，泯然一笑付之，當做什麼都沒看見，“沒什麼，就是問你怎麼不吃，飯菜都涼了，我以為不合你胃口。”
“沒有，很好吃，你做的我都愛吃。”
顧佳茹說的很誠心誠意，笑得也發自內心，隻是韓雲殤總有種隱隱的不安。
曾經，他從不覺得什麼孩子是維係一個家庭的根本，更不相信女人有了孩子之後，會對男人死心塌地。甚至覺得有孩子是種麻煩，甚至，會破壞她跟顧佳茹的二人世界。
隻是此刻，他也會想，如果有一個孩子能讓顧佳茹離不開他，那也未嚐不可。
孩子，他不喜歡，但是隻要是顧佳茹生的，他可以試著去喜歡。
“佳茹，有件事想問一下你的想法。”韓雲殤躊躇的看著顧佳茹的小臉，甚至開始想象，如果有一個像顧佳茹一樣的孩子，在自己的懷裏，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似乎也不錯。
“說說看。”顧佳茹覺得韓雲殤的話很正式，放下筷子，把口中最後一點東西也咽下。
“我們……要一個孩子吧。”韓雲殤很是期待的看著顧佳茹。
顧佳茹楞了一下，腦袋裏卻把剛才韓雲殤這句話過了無數遍。
韓雲殤說的‘孩子’，跟她理解的是一個意思嗎？或者，韓雲殤說想要一個孩子的意思是領養還是讓她生？
“你，你說什麼？”想了想，顧佳茹覺得自己可能是沒聽清，又問了一遍。
“我說，我們要一個孩子，要一個跟我們血脈相承，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孩子。”韓雲殤笑了笑，回答道。
心裏甚至已經覺得顧佳茹跟他想的一樣，隻是太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