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大點點頭:是該回去休息了。他對尹凡說,這次沒有盡興,下次再找機會彌補!
出歌舞廳的時候,剛才幾次過來招呼的“快樂天”的老板臉上堆著一臉笑,送他們到門口,尤其對著危雅簫和年大兩人,不住點頭:下次再來玩,下次再來玩!尹凡注意了一下,並沒有見到巫軍他們誰掏錢買單,他也不好問。巫軍鑽進駕駛室發動車子,尹凡上車之前,危雅簫遞給尹凡一張名片。尹凡就著燈光看了看那張名片,見上麵印著用漂亮的草書寫的三個字:“白天鵝”,旁邊有兩行小字:形象設計、廣告策劃。危雅簫說了一句:有空聯係啊!尹凡下意識地點點頭,他和眾人揮了揮手表示再見,警車掉個頭,朝市委宿舍區駛去。
巫軍開著車,對尹凡說,那危雅簫對你的態度有些與眾不同呢,她平時可是傲得很的。
尹凡沒有應聲。他回味著剛才的情景,覺得危雅簫即使沒有市委書記小姨子那個身份,也確實是個很有吸引力的女孩。雖然她的臉型長得與姐姐相像,但比起電視新聞裏危雅琴的做派,她明顯要浪漫、率真和具有活力。他問道:
這危雅簫比起他姐姐來,年紀怎麼相差這麼多?
巫軍說,是啊,聽說危家姊妹多,王書記的夫人危雅琴是老大,這危雅簫是老小,兩人年紀差了差不多有快二十歲。所以她在家裏是最受寵的,就連王書記在有些事上對她都要寵讓三分呢。見尹凡沒吱聲,巫軍又接著說,危雅簫當年在學校是學舞蹈的,畢業後曾在市電視台工作了幾年,最近這才下海,自己開起了廣告公司。
尹凡說,她開這種公司一定賺錢。
那是!憑她的身份,誰不想和她套近乎?
當車子開到市委宿舍區的時候,尹凡有意讓巫軍將車停在離宿舍有上百米的地方,然後自己下車走過去。
窄窄的、隻有兩米多寬的水泥路,隻夠一輛小車通行。路的兩邊栽種著四季長綠的冬青樹,每間隔一段則是高大的槐樹。沒有月亮,天上隻有幾點星光。晚上的空氣略略使人感到有一點涼,但尹凡內心不知怎的,湧動著一股暖意。剛才歌舞廳裏那種感覺還在體內流動似的。當他走到離宿舍很近的一株樹影裏時,見前樓樓下停著一輛小車,瞟一眼車牌,卻不是市委的。而此時,從部長單元那邊走出一個人影,那人快步走到車旁,拉開車門上車。尹凡看看那人,原來是旅遊局的副局長馬世龍,心裏疑惑:他怎麼出現在這裏?頭腦便立即恢複了冷靜和清醒。他聽見車裏一個壓低的聲音問:怎麼樣,馬局長,有戲嗎?
那人一邊坐進車裏,一邊說,沒問題,收下了!市委領導那兒我都已經暢通無阻了,組織部還能在中間梗著?他們隻管做順水人情就是了。
車裏的聲音又問:上次考察時提你意見的人知道是誰了嗎?
有數了。等任命下了老子有他們的好看!
車子發動了,一溜煙駛出院子。尹凡看著車尾部的紅燈在遠處亮了一下又暗了,心想:這個馬世龍,居然跑到部長這兒來了。聽他口氣似乎是來送禮的,不知他到了哪位部長家。這個人,為當官簡直有點厚顏無恥了。尹凡一邊想,一邊上樓,開門進了自己的房間,剛才“休閑”得來的令人陶醉的感覺幾乎一掃而空。可是等他漱洗了上床的時候,他的腦子裏不自覺地又浮現出歌舞廳的那一幕:危雅簫狂野而又優雅的舞姿,她高傲、矜持又帶著柔情的目光,還有她雪白的頸脖和豐滿的胸脯,都令他有一種暗暗的、把持不住的激動。他有些責備自己:這是怎麼了,難道到歌舞廳休一次閑,就使自己這麼輕易地喪失了自持力嗎?危雅簫今晚對自己的確要比對其他人更大方、熱情和主動,可她並沒有說過什麼出格的話,她隻不過像那些現代女孩那樣,天生這麼一種外向的性格。對一個人的好奇和對一個人的好感是兩回事,自己或許不過是她的一個新的獵奇對象?但是,他似乎仍聞到身邊有一股時斷時續、若有若無的蘭花香氣在縈繞。就這樣,他在一種迷蒙的狀態中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