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後,兩個累得氣喘籲籲的人,默契地開了兩罐冰鎮可樂,碰了個罐。
沈青杳揉著脖子,看著客廳成摞的紙箱,想到還有大半東西沒收拾,心情隻有兩個字——想死。
“有些錢還是得別人賺。”
霍之藹頗為讚同:“那今晚的錢結一下。”
沈青杳偏過頭,假裝聽不見。
“你既要我幫忙收拾,又不想給錢,想得挺美啊。”
沈青杳啜飲一口,開始狡辯:“是你主動留下來的,自願免費哈。”
霍之藹沒搭理,隻是笑,三口兩口把可樂喝完,擰癟了罐子,咻一下丟進遠處的垃圾桶裏。
而後用冰冰涼的手,抓起沈青杳搭在另一張椅子上的雙腳,一個挪位,坐近了距離。
沈青杳沒防備,下意識想抽腳出來,卻被人死死握著放在腿上。
她不甘示弱,索性以進為退,扒著椅背順勢坐進霍之藹懷裏。這下腳是自由了,腰卻被人握住。她卻不慌,摟上霍之藹的脖子,指腹在他唇上描摹,毫無預警地,直接吻了上去。
霍之藹反應很快,一下咬住她下唇,像是要阻攔她的進攻,可腰間的手卻一路上撫,捧住她的後腦勺。
吻被不斷加深,可樂的甜味在兩人唇齒間蔓延。直到進入下一個呼吸,霍之藹才慢慢放開,他抵著沈青杳額頭,聲音低啞:“這是報酬嗎?”
沈青杳微喘著,還沒來得及回答,又被銜住雙唇。
大腦被窒息淹沒前,她聽見霍之藹誘人的呢喃:“還不夠……”
沒有進一步發展。
沈青杳不懂,她滿腦子黃色廢料,都做好被霍之藹壓上餐桌吃幹抹淨的準備了。臨門一腳,他卻把她推開了。
她撐著人肌肉結實的胸口,心想,這小子上回也刹車,該不會是不行吧?
來之前也沒聽霍夫人提及啊?
那還怎麼誘敵深入?
“你好像有點失望?”霍之藹捏捏她的臉。
沈青杳順坡下驢,裝出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刻意往上又坐了點,手順著肌肉線條一路往下,在小腹稍作停留。
霍之藹呼吸陡然急促,在她摸上那東西前,一把捉住了腕子。
沈青杳也不急,再度湊近,聲輕氣緩:“少爺,你對你的小情人楊柳,也是淺嚐輒止嗎?”
“吃醋了?”霍之藹微微後仰,拉開距離。
但似乎沒什麼用處,沈青杳像甩不掉的小蛇,又纏了上來:“不吃醋。我隻是在想,她要是知道我也是個替身,還會不會發那些視頻。”
“我還想知道……”她盯著霍之藹的眼睛,“那位真正的白月光,看見我們這樣,會不會傷心。”
她沒等回答,浮誇地“啊”了一聲,嘟囔著還沒收完呢,從霍之藹身上下來,邁步去了臥房。
她的東西不多,大部分是霍之蘊送的。來江市前,她把所有跟過去有關的都燒了個幹淨。
她一頭撲進被子裏,目光落在床頭她和霍之蘊的合照上。
那是剛炒緋聞時拍的,她業務還不太熟練,笑得勉強,拍了好幾次才選出這張。
當時的霍之蘊,還沒有現在這麼麵目可憎。她也天真的以為他不過是被父母推到台前,半架空的,為洗白做準備的傀儡。
直到她在他的書櫃,誤打誤撞翻到一份文件。
裏麵夾著唐閑雨的照片。
唐閑雨和她都不喜歡拍照,她們相處的那段時間裏,沒有留下過一張照片,包括合照。
沒想到第一次見照片裏的她,竟是在這種情形下。
她成了屍檢照上毫無血色的屍體。
胸口紋著金邊玫瑰的地方,豁著一道可怖的刀口。
沈青杳二十多年的人生裏,從未如此近距離看見屍體,還是……如此親密之人的屍體。
那一瞬間,她仿佛自己也被那把殺人的刀刺穿。血從心口流出,汩汩不斷,將她染紅,將她靈魂抽離,將她投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