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如此,又當如何?”宮沫璃輕舔著指間傷痕,冷眼輕笑,“怎麼,我教訓自家以前的奴才,你便心生不滿了?莫非冰清玉潔的玄清仙子、威名遠揚的玄清女帝,居然會如此在意我隨手玩弄丟棄的破鞋?”

“你……你 說 什 麼?!”君清妍如被點中死穴,氣息一滯,旋即宛若噴湧的火山,周遭空間瞬間布滿森冷寒光。而宮沫璃身邊則凝滿了大片冰淩,太陰之月照耀下劍氣激蕩。

“我說,君清妍,你這賤婢當真不知羞恥!”宮沫璃狂笑不止,雖氣息紊亂,精神萎靡,但口中的惡毒絲毫未減,“一個被我玩弄於股掌、隨意破鞋丟棄的野男人,居然被你視若珍寶,還偷偷摸摸給他生了個娃!”

浩渺無邊的荒原霎時變作萬裏冰川,刺骨的寒冷封鎖了宮沫璃的四周。麵對君清妍以玄清劍斬來的淩厲劍芒,宮沫璃不避不閃,十指含恨一劃,七根琴弦應聲而斷,發出尖銳爆鳴。

滔天音浪與劍芒撞擊,空間碎裂,虛空湮滅引發的空間亂流瞬間絞碎了數頃荒原。

“嗬嗬,君清妍,果真是被我擊中要害了!誰能想到,以靜心淡泊、看破紅塵聞名的玄清仙子,竟是這番模樣!”

宮沫璃嘴角溢血,口中依舊咄咄逼人:“你就是個賤婦!是個騷狐狸!是個欲壑難填卻又故作貞潔的放蕩賤人!”

“看你救那野男人時的模樣,心痛嗎?憤怒嗎?”宮沫璃伸出一隻帶血的手,猛然抓向自己的心口,五根染血的手指深深插入其中,握住那顆蓬勃躍動的心髒。

刹那間,一股刺骨的劇痛如潮水般湧上君清妍的身體,女帝體內的某道禁製瞬間碎裂,她身上原本殷紅的血跡驟然又擴散了一大片,連她手中斬落的玄清劍都開始搖搖欲墜,原本耀天騰空的暗月也隱隱顫動,仿佛隨時都會崩散。

“哈哈哈,怎麼樣?!看你男人被我反複虐待的感覺如何?!相比十幾年前你師尊殞命在我手上又如何?!”宮沫璃此時麵容徹底扭曲而猙獰,聲嘶力竭,全然沒了半分仙氣,“想殺我嗎?!想報仇嗎?!想將我千刀萬剮嗎?!你來啊!!你過來啊!!!”

一劍光寒十九州,滔天劍芒中彌漫著仇恨與殺機。

宮沫璃連連後退,同時五指輕觸虛空。她的血、君清妍的血、洛鴻宸的血,皆凝聚成萬千支血箭,如遮天蔽日之雨,劃破劍光與月芒,向君清妍爆射而去。

君清妍手中青羅傘張開,太陰之力洶湧澎湃,無數血箭瞬間被化解、消散。但仍有幾支血箭直直插入她的心口,她的憤恨與殺意更盛。

宮沫璃硬接數記劍芒,口吐鮮血,但嘴角仍掛著笑容:“君清妍,你心亂了。曾經超凡脫俗的玄清仙子,怎會如此輕易被我煽動?沒了‘忘塵清心’,你的太陰之力又能發揮幾層威力?”

“多麼可笑的帝境,堂堂玄清女帝,竟與我這半步帝境打得難分難解。沒記錯的話,十幾年前你才合道中期吧?”

“君清妍啊君清妍,為了這所謂的帝境,你還能活幾年?啊?!”即使處於絕對劣勢,宮沫璃依舊不依不饒,她揮動血紅長綾,斬斷幾道劍光,腳下金鈴一晃,又發出陣陣聲浪。

“就憑你這將死之人,還想保下凝月仙宮?!這些年,仙宮在那些自詡正道的家夥擠壓下,日子怕是不好過吧?”宮沫璃的身影被暗月吞噬,在流光碎芒中炸成血霧,又在遠處迅速凝聚。

“君清妍,快帶著你的寶貝男人去過安穩日子吧,否則將來怕是後悔都來不及了,哈哈哈……”數道寒芒斬落,卻未能再追上那道血色身影。

宮沫璃的笑聲在君清妍耳邊回蕩,而她已消失於天際。

君清妍持劍的手微微顫動,虎口早已破裂,雖心有不甘,她卻深知自己無力留下宮沫璃。

“娘,娘親……娘親你不要嚇我!”方寸空間中,君思憶哭得梨花帶雨。

“娘親沒事。”君清妍溫柔一笑,用未染血的左手輕輕摩挲著君思憶的小腦袋,將她攬入懷中,“咱們回家。”

話落,君清妍身影一閃,一手牽著君思憶,一手抱著昏迷不醒的洛鴻宸,瞬身離去。

此時,遙遠的天邊,宮沫璃一手捂胸單膝跪地,口中鮮血不斷溢出。

“嗬,這帝境雖摻有不少水分,但終究是帝境。”宮沫璃強撐起身軀,搖晃欲倒,“你說的沒錯,那冤家身上果然隱藏著不小的秘密……什麼?”

宮沫璃驟然轉頭,似在傾聽某人說話。然而,她隻是不屑一笑:“嗬,放心,死不了。我的事還用不著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