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黑豬是野豬吧。”一個小夥子對他的同伴說道。
“野豬怎麼跑城市裏來了？”他的同伴淡定地說道。
“他們看起來挺可愛的。”
“我看網上說，不招惹它們的話，它們是不會傷人的。”
“豬怎麼跑馬路上來了啊，怎麼也沒人管管。”另一個中年人抱怨道。
一個白發老頭顫顫巍巍地掏出手機，撥通了公安局的電話。
“爸爸，他們都在看我們，我們趕緊跑吧。”小小害怕地說。
“嗯，我數到三，我們一起全力衝刺到對麵的灌木叢裏。”野豬說，“一——二——三！”
他們朝灌木叢奔去，人群尖叫著四散而逃。
十分鍾後，一輛消防車追上他們，停在他們麵前。
“班長，裏麵有頭野豬，你看我們是用麻醉槍，還是直接用彈藥槍？”消防車裏的人討論著，殊不知他們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將決定一隻動物的生死。
“我打個電話問問動物園，看看他們要不要。動物園裏還沒有野豬呢，上次我兒子吵著讓我帶他去看野豬，找了一圈愣是沒找到。”
“這個破動物園，也就靠那頭老虎賺些門票了。”
“喂，動物園嗎？……野豬你們要嗎？……馬路上發現的……誰知道啊……要的話我就麻醉了給你們送過來……好的好的。”那個被叫作“班長”的人掛斷電話，對另外兩個人說：“用麻醉槍，動物園說要。”
還沒睡醒的小夥子拿起麻醉槍，裝上子彈，將槍口從車裏麵伸出去，對準近在咫尺的野豬開了槍。
“好槍法！”另一個小夥子叫道。
“要多久起效？”他問班長。
“最多半小時，等他徹底動不了了我們再去抬。抽支煙吧。”班長說著便點起了煙。
“另外兩頭豬怎麼辦？”
“那兩頭豬是家豬吧，聯係養豬場吧。”
“說不定是野豬的變種哩。”
正在抽煙的班長從椅背上直起身，盯著那兩頭白豬看了半晌。“還真說不好，那頭小豬還挺好看的，說不定真的是野豬的變種。我再給動物園打個電話。喂，動物園嗎？這邊還有兩頭豬你們要不要？……白色的……你們要看照片……那加我微信吧，就是這個號碼……”
班長叼著煙，漫不經心地拍了兩張照片，給動物園傳了過去。
過了幾分鍾，他收到了反饋。
“動物園說不要，他們說這兩隻是家豬，讓我們聯係養豬場。”
“那養豬場不是白撿便宜了，白白得了兩頭豬，少說也好幾萬吧。”一直在打哈欠的小夥子說道。
“不如，我私底下找輛車，直接把它們賣給屠宰場吧。”另一個小夥子說，“得到的錢，我們三個人分。”
“濤子，還是你腦筋活。”班長說道，“我看就這麼辦。”
另一個人打著哈欠重重地點了點頭。
“孩子他爸，你怎麼了？你還能走嗎？”野豬的步伐逐漸慢了下來，豬四擔心地問道。
“我困得厲害，腳都抬不動了。我看人類對我們也沒什麼歹意，要不歇一會吧。”
“我都聽你的。”豬四說。
“爸爸，你要不要吃點東西，喝點水？”
“爸爸什麼都不想吃，爸爸隻是想睡一會。”野豬勉強擠出一個微笑，然後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那隻野豬睡死了吧？我們去抬吧。”班長說道。“處理完野豬的事情，我們還要來扛家豬呢——這才是我們的正事。”
三個男人跳下車，走到被麻倒的野豬身邊，熟練地把一塊麻袋布放在地上，然後將野豬翻上麻袋布。
“你們要幹什麼？”豬四叫道，抓住男人的手。
男人不滿地甩開她的手，又重重地推了她一把，罵了一堆她聽不懂的話。豬小小嚇得哭了起來，她手足無措地看著人類的三個壯漢提起麻袋布的邊角，將她的父親抬上了那輛火紅色的大車。
等車子鳴著笛開遠，她才鼓起勇氣問道：“媽媽，他們要把爸爸帶到哪裏去？爸爸不會有事吧？”
豬四同樣嚇哭了。“爸爸不會有事的。”她安慰她的女兒，但是她的心裏害怕極了。
她倆抱在一起，躲在灌木叢中瑟瑟發抖。陽光漸漸變烈，正午的陽光終於曬走了最後一個看熱鬧的人。看著空無一人，灼灼發亮的街道，豬小小問她的母親：“媽媽，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是在這裏等爸爸，還是繼續朝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