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法院至少要有兩名法官,”鴨嘴獸解釋道,“接到需要斷是非的案子時,森林法院便會開庭。在法庭上,原告、被告和證人分別陳述自己的觀點。最後,法官根據從各方收集到的觀點和線索,陳述自己的結論。之後,前來旁聽的動物對法官們的不同結論進行投票,得票多的結論,便是最終裁決。”
“如果法官的結論是一致的,這時該怎麼辦?”豬老大問道。
“這時動物們便隻需要投‘是非’票,即是否接受法官的結論。這種情況下,動物們基本投的都是讚成票,如果反對票占多數,法官就需要重新調查,然後給出其他結論。”
“旁聽的動物,是隨機請來的嗎?”
“我們不會專門請動物來旁聽。開庭前十天,我們會在森林各處貼出告示,說明具體案件,如果有動物感興趣,他們便可以來旁聽。剛才說的那個小案子,雖然很無聊,但當時也有二十幾隻動物來旁聽。”
“法官可以參與警方的調查嗎?”豬老大問。
鴨嘴獸和靈貓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森林裏從來沒發生過這種還需要警方介入的大案子。”
“可是,最近的木心鑽失竊案,不就是個大案子嗎?”
鴨嘴獸和靈貓的笑容僵住了,“你這麼說,也對,”他們無奈地說道,“法官理論上是可以與警察合作調查的,可是我們基本上不會沒事找事。我們一般都會等著警察抓到罪犯,然後對其定罪便是了。”
“定罪的話,也需要森林動物投票表決嗎?”
“那當然,森林裏很民主的。判什麼罪,懲罰措施是什麼,也是我們法官給出方案,然後由動物們投票表決。”
“我明白了。”豬老大說道,“那麼,森林沒有案子,法院不開庭的時候,我們都做些什麼呢?”
“做白日夢唄。”靈貓笑道。
“的確無事可做。”鴨嘴獸想了想說道。
可是,豬老大並不想做個“閑豬”,於是,他拿過小熊貓告訴他的有關木心鑽失竊案的四條線索研究了起來。
第一,所有動物都是在聽說斑羚遺失木心鑽之後,才發現自己也丟失了木心鑽的。一般情況下,動物們不會天天數一遍木心鑽,而斑羚則是每天都會數。動物們在聽說斑羚遺失木心鑽後,立刻發現自己也少了木心鑽。所有的報案都集中在斑羚遺失木心鑽之後的一兩天。報案晚的動物,也都是因為聽說這件事的時間晚。這也就說明,所有的木心鑽失竊,很可能發生在斑羚遺失木心鑽的當天。豬老大想,斑羚遺失木心鑽的當天,他在幹什麼呢?那一天,應該是沒有病人的。那天天一亮便開始下雨,於是他和豬五在家待了一天,一步也沒有出門。他沒有發現任何動物侵入家中。第二天一早,他聽說了斑羚木心鑽被偷的事,他立刻數了數自己的木心鑽,發現少了十二枚。正打算去報案的時候,豬老二跑來告訴他小九生病了,當時他什麼也顧不上了,立刻去了小九那裏。由此看來,木心鑽隻可能是在這兩天的晚上遺失的。豬老大想了又想,這兩天晚上,他亦沒有聽到任何動物潛入家中的聲音,也沒有在雨後泥濘的路麵上發現任何動物的腳印。
第二,失竊的木心鑽都是存放在地表之上的,所有埋在地下的木心鑽都沒有失竊。這件事更怪了:前來盜竊的動物,沒有在地麵上留下痕跡,如果是通過地下偷竊的,卻又沒有盜走動物們埋在地下的木心鑽,這到底是什麼動物呢?如果是鳥,一隻鳥最多隻能帶走幾枚木心鑽,野豬遺失了兩百枚木心鑽,但他同樣也沒有發現任何動物出入他家。
第三,木心鑽失竊的動物,都沒有發現盜賊的任何行蹤。他已經在思考上麵兩點的時候考慮過這一點,沒有思路。
第四,木心鑽遺失的數量,跟這家人總的資產狀況成正比。這一點,讓豬老大不得不把這件事與銀行裏的動物聯係起來,因為隻有銀行的高層,以及高層的高層——獅王,才有權力了解每隻動物的存款情況,也有可能在得到這些木心鑽後,兌換成可以使用的貨幣。如果他的推斷正確,那麼最大的嫌疑就落到了銀行行長——河馬一等官的身上。欲壑難填。本身已經相當富有的河馬,仍然渴求更大的財富,這並不稀奇。但問題在於,他是怎麼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就盜走那些木心鑽的,而且,他為什麼要根據每隻動物的財富多少按比例盜取呢?
豬老大思考了半天,仍然沒有得出任何結論。他看著身邊呼呼大睡的鴨嘴獸和靈貓,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太過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