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九頭豬擠在一起睡的這個豬洞,如今隻剩下豬老二一個。他感到孤獨、冷清、悲傷、絕望。幾天後,他也不再回來了。上班的時候,他就站在樹懶爺爺最喜歡的那棵無花果樹下,向動物們“翻譯”著樹懶爺爺對他們問題的解答。下班以後,他就蜷在樹懶爺爺那棵最喜歡的無花果樹下休息和睡覺。樹懶爺爺和無花果樹一下子成了他生命的全部。
這是豬老大第一次見到那隻長著大花臉,拖著彩色大條紋尾巴的小熊貓。
“我是來進行死亡登記的,”豬老大說,“我家裏最小的弟弟昨天去世了。”
森林警署也負責森林動物的出生和死亡登記。小熊貓雖然掛著“探長”的頭銜,但大多數時候,做的都是這種無聊的活兒。
“姓名,年齡,死亡原因。”小熊貓懶懶地說道。
“豬小九,兩歲三個月,死亡原因不明。”
“死亡原因不明?你不是大名鼎鼎的豬醫生嗎?”在小熊貓身邊昏睡的野兔副探長突然說道。
“我診斷不出是什麼疾病。”豬老大壓製住悲傷和不甘的情緒說道。
“吃過什麼不好的東西,或是被毒蟲毒蛇咬過嗎?”小熊貓問。
“沒有被任何東西咬過,他沒有工作,吃的是我們從森林外麵帶進來的豬飼料。”
“人類造出來的東西?”小熊貓不屑地問道。
“豬飼料絕對沒有問題的,我們祖祖輩輩都是吃它長大的。小九生病後,我也曾擔心過飼料有問題,我親自吃了一個多月,但身體一點問題也沒有。”
“既然如此,那我就寫‘自然死亡’吧。”小熊貓說。
豬老大無奈地點點頭。
“你當醫生很有錢吧?”野兔又突然問了句。
小熊貓歎口氣:“你不需要回答他的問題。不過——對了,你有沒有遺失過木心鑽?”
“花貓,我看你是太閑了,都沒新的報案了,你還是逢誰便問這件事。”野兔說。
“我遺失了十二枚木心鑽,”豬老大說,“因為家裏小弟生病,就沒來得及報案。這件事蹊蹺,你們查到什麼線索了嗎?”
“沒有。”野兔說。
“我一直在想,”豬老大說,“偷走木心鑽的不管是誰,他根本花不出去啊,動物們隻能使用標有自己特征的木心鑽不是嗎?除非……”他看了一眼野兔,欲言又止。
“野兔,你把豬小九是死亡登記交到狗熊署長那裏去。”小熊貓說道。野兔蹦蹦跳跳地跑開了。
支開野兔後,小熊貓問:“除非什麼?”
“除非偷走木心鑽的,是銀行裏的人。”豬老大壓低聲音,“隻有銀行裏的人,才有權把木心鑽換成其他形式可以流通的貨幣,然後用出去。”
小熊貓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突然對麵前的這頭豬肅然起敬。“但是,所有遺失木心鑽的動物都沒有發現竊賊潛入家中的痕跡。你發現了嗎?”
“我和妻子也都沒有發現。”
“這就是了,不管我們懷疑誰作的案,現場沒留下證據,也沒有證人,我們就沒法去調查。對了,我總結了一些線索,你幫我看看。”
豬老大接過小熊貓的筆記,裏麵寫到:
四條線索:
所有動物都是在聽說斑羚遺失木心鑽之後,才發現自己也丟失了木心鑽的;
失竊的木心鑽都是存放在地表之上的,所有埋在地下的木心鑽都沒有失竊;
木心鑽失竊的動物,都沒有發現盜賊的任何行蹤;
木心鑽遺失的數量,跟這家人總的資產狀況成正比。
“第二條和第四條很值得琢磨啊。”豬老大說,“從第二條,或許可以推斷出竊賊的作案手段,但我現在毫無頭緒,而第四條,也恰巧證明了我剛才的推論,這事跟銀行裏的動物有關——因為隻有他們才知道每隻動物家裏的存款情況。”
小熊貓眼睛發亮,在筆記上寫下:找機會調查銀行相關動物。
“豬老大,你不僅是個好醫生,還是個好偵探,”小熊貓滿臉敬意地說道,“如果我發現新的線索,可以找你探討嗎?”
“隨時歡迎。”豬老大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