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大年三十還有兩天,許梔子踏上了前往南京的高鐵。然而,她的目的地並不在南京,而是在距離南京不遠的淮安市。這一切都是因為半個月前接到了一個來自許久沒有聯係的爸爸打來的電話。看著窗外飛過的風景,許梔子的思緒回到了她爸給她打電話的那天。
那是一個平靜的午後,成都難得出了太陽,她正坐在窗前曬太陽,陽光透過玻璃照在身上,整個人都暖洋洋的,悠閑又寧靜。突然間,手機鈴聲打破了這份寧靜。許梔子看著屏幕上顯示的陌生號碼,猶豫了片刻後還是接起了電話。
“喂?”她的聲音有些緊張。
“你在做什麼,在上班沒?”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許梔子的心跳瞬間加快了,她已經好幾年沒有聽到過這個聲音了。自從爸爸有了新的家庭後,兩人就很少聯係了,剛才是許梔子還會時常打電話去問候,但換來的都是不耐煩,更別提她爸主動給她打電話了。
她的喉嚨有些發緊,心裏充滿了疑惑:“爸,你咋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畢竟隻有一種情況他會主動打電話來,那就是工地上生活費發的不及時打電話來要生活費,或者要在網上買票或者買東西的時候。
“快過年了,你嬢嬢說喊你來淮安這邊過個年,你來嗎?”
許梔子沉默了一會兒,聽不出情緒的話更是讓她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一方麵,她渴望父親的親情;另一方麵,她又怕尷尬。
最終,她還是答應了下來,心裏依然對自己的父親有期待。一路上,她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小時候與父親相處的點點滴滴,那時候,父親還很愛她,自己的媽媽也還活著。隻是那些曾經美好的回憶如今已變得模糊不清,如今隻剩下無盡的思念和得不到父愛的哀傷。
到南京後,許梔子又馬不停蹄的坐上了前往淮安的大巴車,幾經周折到“家”時,天已經完全黑透了。
父親許興雲在看見許梔子時,臉上露出了笑容,許興雲現在的妻子王秀以及兒子許家楠都對她表示了歡迎,許梔子明顯不適應這看起來溫馨的畫麵。為了不讓父親難做,隻好強行揚起笑容,和大家打著招呼。
“家楠,這是你的姐姐。”許興雲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輕聲對著兒子說道,並用眼神示意他向姐姐打招呼。
許梔子心情異常複雜地望著眼前這個微笑著的小男孩,特別是當她注意到父親對待他的態度與對待自己截然不同的時候,內心猶如被針刺般的痛。
“姐姐,歡迎來到我們家!”徐家楠非常乖巧懂事地對眼前這個陌生的姐姐說道。然而,他的這番話卻讓在場所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王秀急忙出聲糾正道:“家楠,你和姐姐都是你爸爸的孩子,這裏同樣也是姐姐的家。”接著,她又滿臉笑意地看向許梔子說:“梔子啊,這裏也是你的家,你弟弟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小孩子不懂事。”
此時此刻,許梔子心中原本因初次見到家人而產生的喜悅之情早已蕩然無存。連一個孩子都清楚地明白,這裏並非她真正意義上的家。盡管她的心靈已被這句話深深傷害得體無完膚,但表麵上仍需強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對著王秀說道:“嗯,沒關係的。謝謝嬢嬢。”
寒暄過後,許梔子和他們一家三口吃過晚飯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看著房間裏嶄新的家具,許梔子知道這是因為她要來,才臨時布置的房間。躺在床上,許梔子覺得有些委屈,又有些懊惱,作為女兒她應該要多陪自己的爸爸說說話的,但實在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