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聽旁人說起的一個故事，說的是京城裏某個大戶人家裏有四姐妹……”
徐嬤嬤兩眼望著遠處的桂花樹，緩緩道來，她的魂魄仿佛飛去了很遠的地方。
話說，京城之中有一戶大戶人家，家中有四姐妹，個個才貌雙全，其中最小的妹妹最為標誌，也最受父母疼愛。
四個姐妹表麵看起來和睦，私下卻相互競爭。尤其是三個姐姐妒忌妹妹貌美才高，時不時合起來欺負她。父母雖然知情，但隻當是姐妹之間打鬧，便沒有多加留心。
有一天，父母將四姐妹叫到跟前，告訴她們：三天後有貴客到家，讓四姐妹好好打扮出來相見。原來，那位貴客是一位伯爵娘子，是來給長子挑選未來妻子的。
四姐妹得知後，紛紛鉚足心思裁剪新衣。見客當天，三位姐姐先出來拜見伯爵娘子，那位尊貴的大娘子已經是眼花繚亂，讚不絕口。
小女兒出來時，身上穿著一件十分樸素的裙裳。那裙裳沒有多餘的裝飾，宛如透明的蝶翼，隨風輕揚之時綻放出萬千華彩。
伯爵娘子一眼便相中了小女兒，回去便派人送了兒子的名帖來，要迎這位小小姐過門。
家中其他四位姐妹得知後，對小妹恨得牙癢癢。她們竟然想出一條毒計，借著出門遊玩的契機，把小妹留在荒郊。沒想到野外有流民，那一晚，小妹被好幾個男子侮辱。
父母見小妹深夜不回，詢問三位姐姐，她們明知道小妹的下落，卻故意隱瞞。直到第二天，父母派出去的人才在野外找到小妹不著寸縷、渾身是傷的屍首。
父母悲痛欲絕，但這畢竟是醜事，他們不敢聲張，隻對外說小女兒患了重疾一病不起，將女兒偷偷入殮。
就在小妹的棺槨即將封上之時，一隻巨大的蝴蝶不知從何處飛來。它的蝶翼是透明的，輕輕扇動之下躍動著萬千華彩，就和那日小妹身上所穿的裙裳一模一樣。
蝴蝶輕輕落在小妹的屍首上，揮了揮翅膀，小妹身上的素服便成當日她所穿的那一襲裙裳。
父母大驚失色，認為是妖法，卻又不忍心將那一襲裙裳推下來，畢竟那是小妹生平最美的樣子。最後，小妹便穿著那一襲蝶衣下葬了。
聽說，在小妹下葬的地方，有許多美麗的蝴蝶徘徊不去。
“唉……”徐嬤嬤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抬手擦去眼角的淚花。
聞茵心知肚明，徐嬤嬤說的壓根不是四姐妹的故事，恐怕是當初明儀院裏發生過的事情。
而那四姐妹中的三個姐姐，很有可能便是婚禮當天死去的三位貴女。
她們死後，身上喜服不翼而飛，這與那件憑空飛來的蝶衣，不是有異曲同工之處嗎？
而那位死去的小妹，或許就是殺人的動機。
聞茵和阿月不露聲色地安慰徐嬤嬤，直到她心情平複。坐了一上午，徐嬤嬤累了，便央告縣主允許她回廂房休息，聞茵立即允了。
待徐嬤嬤一走，聞茵肅然看著阿月：“阿月。”
“大小姐。”
無需多言，二人心中已有默契。
“得先找到徐嬤嬤故事裏的那位‘小妹’，我想，她一定就是當年明儀院的一位女學生。”聞茵道。
“嗯。這個查起來應該不難，問問這兩年明儀院有哪位女學生‘因病而終’便是了。”
“還有，那女子葬在何處，也要找到。”聞茵篤定道。
阿月微微驚詫：“人死不能言，難道大小姐想開棺驗屍？”
聞茵搖搖頭：“不。你不知道，死人也會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