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有一人,他沒有隨著大道偏造令的號召前往那條生路,因為他完全沒有聽懂這最後鍾聲敲響的含義,高座聖壇之上的人麵對著開門開啟時的盛大,在所有人加冠行禮完畢後,為其添酒的人小心翼翼地詢問著,這一酒是送還是不送。
送,這自然是送,甚至還必須得賜予所愛之人。
不送,這卻是完全不被許可的事情。
隻是那一幕幕平凡熟悉的畫麵想來應該是不需免去的,祂明知那些已經過去了的日子,再不會回來的清晨,晨曦下還未出現的雲彩,隨風飄散還未刮進城堡裏的雨水。這送與不送其實應該是不會有結果的問題。
但沒人會知道那卻是起源於一位公主所問出的若是你愛我,為何不願意給我冠上你所擁有的榮耀。
那一幕或許在不同家庭、階層、國家和世界都會有所不同的展現,但唯一不同的卻又是在神的麵前,那加持本是不需如此的。
當那送完之禮隻剩下空空如也的瓶子時,那不安的感覺便傳來了,鍾聲敲響,成為了神的旨意,賜予看不懂最基本教條的人以滅亡之路,就此強製地要求擴大影響實施在了所有的紅塵之人,不至死心。
見此此情,那一臉傲然漠視著的生靈之父,創造之主,天地之體,昱然失色。
畢竟,這大道之禮又怎是他一人樂得坐擁萬民朝拜所能賜予的呢?
倘若得要甚多火中取栗的輝煌,其前提是他要送出多少恬如安寧的眷慵。
鍾聲落下的瞬息,荒芒畢露,神性恐懼。
「快去吧,孩子……」
他在半路上折返了歸途,直接破開了一國的疆域,折身走到當初自己丟下小林峰的地方。
卻隻看到了一片貧瘠的黃土,那被埋葬進去的墳墓連帶到後來他都會參與掃墓的情懷已經減少了許多,但仍然有著最後哀悼的情感。因為那處小小的土丘包至少證明自己曾活於時間長河中的一個段曆程,至少證明著那曾經的溫馨不是虛假。
於是他深深地跪拜,直直地杵立。
卻隻看見神龕供廟已經無人清掃直至稍生灰塵,在他的視野中,陌生的風景在入目後突然成了曾經最為熟悉的環境,他盡可能地深化自己對過往的記憶,因為那一份失去故土的刻骨銘心是常人永遠無法想象的。這是他從未在自己之前的人生中見識過的洪荒太古。
「您、您好!」
一位少女發現了他,畏畏縮縮地摸上了自己的腰間,卻發現沒有之前村民用來防身的槍械,對準他,但她卻舉不起來。
他眨了眨眼,有些昔日裏的神采。
「現在是什麼時代?」
少女艱澀地咽了口唾沫,因為她祖輩就是在那一場神戰中失去所愛之人的,即便後來妖魔盡退,封印諸神穩定住了流傳千古的傳說世界,可偶爾的歇斯底裏卻永遠根植於迂腐的血脈裏:「大聖神戰……」
「聖戰?」
他有些疑惑,少女瞧見這人的困惑,卻是寒毛卓豎,愈發防備起來了,緩緩退下,手指已經暗暗地蓄力待發來著,他卻已經訝然失神,仿佛是聽見了什麼無比驚異的場景,抱頭疼哭般自言自語著,遙望著天空,卻不敢置信這 400 年中所發生的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