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聲漸漸響起。
小販叫賣聲,相互討論聲,高聲下注聲,充斥在競技場內。
戴著鐵麵的言彬卻恍若未聞。
自從進場起,他就透著鐵麵露出的些許空隙暗暗觀察著競技場,試圖找尋到逃脫的辦法。鐵鐐銬的強度他早已試過,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司儀的介紹也透出可怕的信息,他知道自己今天最有可能的結局是什麼。
死。
失敗戰死、或是力竭而死。
言彬可不打算放棄。
路,是人一步一步走出來的。前方的道路既然被堵死掉,那就要靠自己,再去開出一條新路!
思考對策的時候,他抬起頭,瞄了眼主席台上那個高瘦的中年。
似乎察覺到了言彬投射而來的冰冷視線,清水炎冷笑著將目光迎上言彬。奇怪的是,他發現言彬隻是匆匆一瞥,就迅速轉移視線,往看台四周環顧而去。
清水炎愣了下,很快就察覺到言彬的意圖。
想逃跑?那就盡管試試看。
小子,努力點,像隻下水道的老鼠一樣苦苦掙紮吧。你掙紮得越久,我就越高興,觀眾們也就越開心,錢也就越多。
清水炎居高臨下俯視著場下那隻安靜的小老鼠,麵上的陰冷笑意更甚。
看台下的言彬,麵無表情的收起觀察的目光,將視線定格在對麵的金發劍士上。他沒有武器還帶著鐐銬,而那個劍士卻被允許佩戴刺劍。
言彬沒有抱怨不公的念頭,想都不曾想過。他此刻的想法隻有一個,爭取時間,思考出逃跑的辦法,爭取到逃跑的時機。
冗長的規則介紹終於完成,司儀上揚的手臂猛然下斬!
“開始!”
金發劍士抽出刺劍,藍色的眼眸中閃著灼熱。尖細的刺劍在他手中微微顫動,好似伺機吐信的毒蛇一般,嘶嘶作響,緩緩逼近。
麵對眼中火熱的對手,言彬就這麼站著不動。
看到無名鐵麵動也沒動,金發劍士腳步沒停,不過行動時卻愈發小心。吉米謹慎逼近,一直逼近到彼此間距兩米左右時,他發現鐵麵還是一動不動。吉米臉上閃過一絲怒意,但很快他就眯起眼。他的後腳跟開始在黃沙上緩慢後移,擠出一個淺淺的土坑。
這是蓄力,準備攻擊的前兆。
可吉米發現,就算是這樣,鐵麵還是沒動!
他不怕?還是不知道刺劍的攻擊方式?可惜鐵麵的頭部完全被覆蓋,吉米無法從那狹小的窄縫中看出對手的心思。
他腦子飛快轉動起來。
五秒後,吉米便沉下心,打算刺出螺旋劍。
螺旋劍,速度快,威力巨大,可惜需要長時間的蓄力,是個不大實用的攻擊手段。但鐵麵一直站在原地不動,卻是個使用螺旋劍的好機會。
於是吉米改虛為實,手臂肌肉立即扭曲著,在固化的作用下,發出微不可聞的咯咯聲。
當然,在做準備的同時,吉米的視線不敢偏移鐵麵哪怕是半公分。隻要鐵麵稍有動作,他就立即放棄蓄力的動作,直接攻擊。奇怪的是,看到自己這副明顯是在蓄力的動作後,鐵麵依舊沒有動,就好像一尊鐵鑄而成雕像。
雕像散出不怒而威的氣勢,讓吉米忍不住咕咽著喉頭,感覺難以忍受。
竟然敢小瞧我?
吉米湛藍色的瞳孔赫然擴散一圈,閃耀出嗜血的殺意!
嗖!
與此同時,吉米腳步猛然前跨,刺擊迅疾如風。在呼嘯不止的螺旋氣流中,金發飄飄的吉米赫然發現,對手早已不見人影?
我要死了……
絕望下,他閉起雙眼,等待痛苦降臨的那一瞬。
半晌。
扔下的酒瓶、以及觀眾暴怒聲,喚醒了正在絕望等死的吉米。
“為什麼不殺了他?”
吉米睜開眼,看到鐵麵正拄著沉重的斬劍,劍尖插地。投向自己的視線內,看不出悲喜。
剛才為什麼不殺了我?那個速度,想殺掉我的話,易如反掌。
任憑吉米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難道,難道……他認為我不配做他的……
一股無力挫折感迅猛上湧,吉米低著頭,眼神渙散。他的手臂忽然下垂,手中刺劍咣地一聲跌落在地。
細如手指頭的劍鋒無力地扭動著,掙紮著,最後無奈地沉寂在黃沙地中。
而觀眾們的怒喝聲,越來越大:“殺,殺!你這白癡,還不趕緊殺掉那個沒用的家夥!”
看到對手那個樣子,言彬知道他已徹底失去戰意。
即便是這樣,言彬隻是拄著劍。那些朝他投擲的垃圾和酒瓶,他視如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