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心麵露痛苦地按心口,搖頭道:“我不行了,性命雖然無憂,但此後修為永遠不可能再進一步,何況如今心境被破……別問。”
“是那藥的關係?”寧徵言渾身發冷,艱難地問道,“果然是那天蒼子下的毒手……”
“別這樣說,他,他是有苦衷的。”唇邊溢出縷縷鮮血,她苦澀地展開微笑,眼眸中卻閃動著奇異的亮光。
“師姐,你……”聽出話語中為天蒼子的開脫,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浮上心頭,寧徵言問了半截就沒再問下去。
戚心卻像是聽懂了,輕輕吐出口氣,頓時被血沫子嗆得咳嗽起來:“咳咳……是……”
“為什麼?”
她驚疑地追問。
過去他們五個人還在一起的時候,完全看不出戚心有這份心思,甚至,她一直以為,就算有可能,也是應該和蘇凝然才對。這兩個人容貌年紀相當,都是二十歲左右風華正茂,又是同樣直率的性子,相處得更是格外融洽些,怎麼看都是珠聯璧合。
“大約,是羨慕吧……”戚心喃喃說著,“我隻知道煉丹,隻會煉丹而已……可是……世上若有那麼多知道原因的事,就不必有如今的局麵了……”
“我原以為一生都會如此,哪知世事變化無常,心不能靜,則修為……永不可再修行……”
哪怕在說這些痛徹心骨的情愫時,她的語氣依然十分平淡。
“……好。”
寧徵言將她扶到一旁的角落坐著,放了手,認真說道:“你要我去阻攔天蒼子?”
這個時候,蘇凝然已經和天蒼子鬥上了,半空中盡是劍氣縱橫。然而,凡是有眼力的都可以看出,那劍氣已經是強弩之末,天蒼子連攻擊都不用,隻是操縱那竹簡擋在麵前護身,如閑庭漫步般的就退出了老遠。
“冥識山……不可被毀……”戚心喘息了聲,低低說出一句。
寧徵言突然想起戚心本身也是這冥識山的人,她的生身父母都在山中小鎮上住著,隻是她平日一心沉迷煉丹,被拖出來遊玩的時候也一刻都沒有停息過,因此隻是偶爾回家看看。
或許,除了煉丹外,戚心的心中對自家也有幾分濃濃的牽掛吧。
她仰頭看天,天蒼子的身影已經遠去模糊了。
“我也覺得。”
讚同地說了一聲,寧徵言唇邊掛著莫名的弧度,大步踏出。
“天蒼子,那黑色令牌在我身上!”
她奮力喊道。
高空中的那身影突然一頓。
“之前的話都是騙人的!那令牌一直在我身上,怎麼樣,你不是想要麼,過來取走啊,為你的豐功偉績再添一筆!”
青光回轉,風擎電掣般馳往聆碧峰頂,俄而在半空停住,立在竹簡所化光芒上的天蒼子冷冰冰地喝問:“你說的是真是假?!”
“與我一戰!”
寧徵言拔出劍,抬起頭喊道。
“想要拿,就踏著我屍體來拿……嘿,我知道你想走,也知道你明白我在拖延時間等待援兵,可是凡事都有冒險。”
“不妨來賭一把,是你趕在援兵之前打敗我離開,還是我將你拖到死!”
數米高的半空之中,青光徘徊遊移。
“哪怕是看在戚心師姐的麵上……你,你不能再多看她最後幾眼麼?”她的聲音突然轉為暗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