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神遊之時,一聲尖銳的聲音刺過空氣傳入廳上眾人的耳中,“太後娘娘到!皇上到!”
周遭的氛圍隨著這二人進屋凝重起來,容秋趕忙隨著眾人一起行禮,餘光間這燁然神采的二人在上首高座上落座,聽得清朗的男聲道:“平身。”眾人方起身落座。
隻見在眾婢女的簇擁下,一年約二十五六歲的美婦滿頭珠翠坐在正中,身著鐵鏽紅撒亮金刻絲菊花宮裝,顧盼間威儀盡現,雖容貌年輕但周身氣度卻讓人絲毫不敢輕慢,與之並排而坐的是位瘦高少年,著一身金黃色龍袍,麵容十分白皙秀美,隻見他唇角緊抿,像是在努力裝出一副老成模樣。
前世容秋隻在容漪大婚之時見過太後和皇上一麵,她素聞這當朝的太後年輕有手段,不僅扶持幼子登基,還能將攝政王哄得服服帖帖,甘心為其賣命,但攝政王……
容秋將目光定向坐在這一行列前首的玄衣男子,隻見男子墨發高束,高挺的鼻梁在瓷白的臉上投下陰影,狹長的鳳眼為整張臉添了雍容,點漆似的瞳孔深幽,望之則生寒。
長年在戰場浴血廝殺使他的氣質多了幾分肅殺,唯有唇邊一顆若隱若現的黑痣讓整個人冷淡氣息少了幾分,更似凡人。他就是攝政王元旭堯。
思緒千轉,容秋眼神遊移間撞進一個深黑眼眸中,那道視線讓容秋仿佛置身於數九寒天的冰泉之中,控製不住地想打冷顫。
容秋連忙專注地盯著眼前的酒盅,不敢再亂瞧,心裏發怵的想著:果然如傳聞中一般冰冷,這樣冷情冷心的人前世竟傳聞戀慕太後,鬧的滿城風雨。後她聽人說攝政王自請苦守邊疆數年,最後戰死疆場,屍首無蹤。
她唏噓地歎了口氣,權勢滔天又怎樣,在感情麵前,眾生平等罷了。
此時宴會已開始,菜肴如流水一般不停歇的送到各人麵前上,容秋已無暇為他人之事煩憂,心中一直惦念著石榴之事,隻提筷草草吃了幾口,實是沒胃口享用這佳肴。
“今日宴請諸位是為與眾卿分享這來自塗林的佳果石榴。”正中高座上的太後見眾人都已停箸,溫聲開口介紹道:“來人,將貢品石榴賞給眾卿分食。”
容秋聞言陡然色變,心道:難不成大伯他們的計劃未成,這可怎麼是好?如果侍女將石榴呈上來那麼石榴內裏果實已被凍壞的事實就隱瞞不住了。
一時間她的鬢角沁出了細密的汗,手也不自覺的握緊成拳,心裏正打鼓,一道低沉的男聲如同天籟在容秋耳畔響起。
“啟稟皇上、太後,石榴一物,籽多而密,雖有多子多福的寓意,但是究食用來看,還是不甚方便。臣曾聽人言有一種食用石榴的妙法,懇請太後讓臣一試。”
竟是陸成?
容秋一時有些愕然,抬眼看向離她幾丈外的林毓,隻見林毓神色淡淡,察覺到容秋的打量卻並未回應。
她和大伯原是請林毓在太後麵前稱石榴性寒,太後鳳體違和,暫不適食用生冷食物,宜將石榴做成糕點……
誰曾想不知何故,林毓竟未能按原定計劃行事,反而是由陸成開口解圍。
“陸卿,你但說無妨。”身著明黃龍袍的皇帝眼睛瞟了一眼一旁的美婦人後回道。
“此法是將這石榴榨成汁,具體操作還請容秋姑娘來細說。”陸成將目光投向位於行列末端的容秋,嘴角噙著一絲莫名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