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麼流淚了?”容秋的耳邊傳來了輕柔的女聲,臉頰上被軟綿的帕子輕拭著,“小姐,你別傷心了,夫人肯定沒死,好好的在一處等著小姐呢!”
容秋掙紮著睜開眼,看見翠梧正一麵將青色紗帳挽起,一麵嘟著小臉絮絮叨叨著:“剛剛大夫來過,林神醫開的藥果真神奇,說你的脈象平穩了不少,再服用兩天就會大好了。”
聽著絮叨聲,容秋方覺得眼前這一切是真實的。
“翠梧,表哥和舅舅何時抵京?”她記得前世約莫就是這個時間他們來京城的,母親的事她遲了一步,這件事她絕對不能再遲!
話剛落,便有一人匆匆掀簾而入,來人正是容秋自小的奶母李嬤嬤。李嬤嬤一見容秋便急的話也說不清,“大……大爺和少爺來了!”
容秋聞言神情一凝,忙從床上直起身,簡單梳洗一番便隨著嬤嬤去了慶平堂。
一路上步履飛快,小步顛得頭上的珠花都散了,到堂上的時候,容元宏正坐在上首,一濃眉國字臉的中年男子和一身姿如孤鬆獨立的少年立在堂中,容秋見容元宏臉色隱隱不虞,便知三人定是起了衝突。
“爹。”容秋深吸口氣平複心情後,先向容元宏福了福身子,又轉身向梁平和梁文石見過禮:“舅舅,表哥,晝夜兼程從洮陵趕來京城辛苦了,路上可還太平?”
梁平看見容秋繃緊的臉色稍緩,隨意擺擺手道:“路上是耽擱了些時間,還算太平。辛苦倒是不打緊。隻是……”
梁平的聲音冷下來,轉向容元宏慍道:“你容府的正妻被人所害,連屍體都下落不明,你容元宏是否是欺我梁家是一介草莽,朝中無人?”
容元宏久處高位,許久沒被人如此斥罵過,臉色青白又自知理虧,不好發作,隻悶聲道:“我容某的確未照顧好芳玉,我自會給你梁家一個交代。”
梁平乃江湖出身,平日裏吆五喝六慣了,見容元宏對人命如此輕描淡寫,立時怒火更甚,正欲開口暴喝以瀉親妹屍體失蹤之氣,身旁的少年卻悄悄拉了下梁平的衣袖。
雖換來梁平一瞪也不懼而朗聲道:“自是信得過容伯父,我們此次前來也備了些薄禮來酬謝伯父多年來對我們的照顧。”說著不顧梁平難看的臉色差人將東西送了上來。
白玉瓷盤盛著兩粒飽滿鮮紅的石榴,果皮微綻開,露出內裏晶瑩剔透的石榴籽來,一時間目光盡聚集其上,無人注意到一旁的容秋臉色突變。
梁文石指著石榴笑道:“容伯父,這是塗林的特產石榴,乃供品,此次上京本應昨日就趕到,正是為此耽擱了。
容元宏看著眼前千金難買的稀罕物,他也隻在禦宴上嚐過一次,心裏不禁犯起了嘀咕,猜不透梁文石的用意。這是先禮後兵啊?還是要圖窮匕見呢?
正躊躇時,容秋走上前細細打量著瓷盤裏的石榴,聲音不穩道:“表哥,此次上京為吊唁而來,怎麼還要負責護送供品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