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夜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仿佛已經沉睡了千年,全身傳來刺骨的痛,痛得讓他有種窒息的感覺。
努力地撐著眼皮打量了一下周圍,黑色的牆壁白色的破碎屋頂,透過那屋頂的間隙仿佛還能看到天空。不,準確地說是夜空,那黑得一望無際,更加讓人有壓迫感的夜空。
極夜將雙手按在床上,企圖用力地撐起身子,可此刻他竟然發覺起身都是如此困難的一件事情,一聲低沉的痛喝伴著身體撞擊在床板上的咯吱聲,此刻的他是如此的無力。
“你不要亂動,傷口再裂開你會有生命危險的。”
一個很柔和的聲音傳進耳中,極夜看到一個長相嬌美的女子走到他的床邊。
“這是哪裏?我為什麼會在這裏?”極夜有些心急地問道。
“這裏是繁星城,至於你為什麼會在這裏,你自己應該清楚吧。”女子舒緩地解釋道。
極夜皺了皺眉頭,努力地回想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裏,卻沒有片刻頭緒。
“勇敢點,像個男人。”他搜索遍了大腦,最後卻隻是念出了這蒼白的七個字。
“什麼?你在跟我說話嗎?”那姑娘顯然有些莫名其妙了。
“不,我隻是突然想到這句話。除此之外,我想不起任何過往的經曆了。”極夜的眉頭依舊緊鎖著。
“想不起就不要想了。對了,我叫星草,你叫什麼名字呢?”
“名字?”極夜又是努力地想了片刻,然後有些怯生生地回答:“如果沒記錯的話,我應該叫做--極夜吧。”
“哈哈哈,居然有人連自己叫什麼名字都不敢確定的。”星草不禁掩麵笑道。
可此刻極夜顯然沒心思開玩笑,在他的再三請求之下,星草答應扶著他到外麵看看。
隻有站起來,極夜才發現自己是住在一個破帳篷一樣的東西裏,走出帳篷的刹那,他的眼中被鋪天蓋地的黑夜所覆蓋。
不知怎麼,這景象瞬間觸動了他的神經,讓他的身體為之一顫。
“現在,是晚上嗎?”極夜好奇地問道。
“不,你看到黑夜隻是因為我們住的繁星城,這裏屬於永夜大陸的一部分,所以這裏每天隻有短暫的黎明時間,其他大部分時間都是被黑夜籠罩的。”星草耐心地解釋道。
“永夜大陸?這個名字聽起來很熟悉啊。”極夜有些木訥地看了看星草,此刻她的秀發被微風吹拂著,一張秀美而潔白的臉很美。
“對了,那這裏為什麼叫做繁星城呢?”
“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星草一路攙扶著極夜朝著前方走去,極夜看到周遭都是破舊的廢墟和垃圾,唯一像樣的東西也就是和星草家相同的破帳篷了。
這一路上,極夜也看到了一些其他人,可他們大多麵無表情,一副沒有興奮也沒有悲傷的樣子。
唯一有生機的要數那些孩子了,他們在那些堆成堆的垃圾旁撿拾著什麼東西,偶爾相互攛掇著,卻也不嘻嘻追逐。
走近了一點,極夜才看到那些孩子在撿拾那些垃圾做什麼,因為他看到一個孩子將從垃圾堆裏挑出的一個綠色的東西直接放進嘴裏,之後咀嚼了起來,極夜差點嘔了出來。
“星草,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呢?”極夜跟著走了很久,身上的傷口愈發地劇痛難忍,於是有些心急地問道。
“馬上到了,就在前麵。”星草顯得興致盎然。
極夜和星草站在路的盡頭,也是一處懸崖的邊上,極夜終於知道這裏為什麼叫做繁星城了。
因為站在那裏,他望見了滿天空的繁星,雖然星光微弱,但在這無盡的黑夜中卻也十分明顯奪目。
“以前我們整座城市都被星光籠罩的,那時候據說人們可以全天生活在光亮中。”星草望著星空說道。
“那為什麼現在沒了呢?”極夜問道。
“因為後來這裏發生了一場戰爭,確切地說是聖戰的一部分。就從那天起,繁星城不再受星光的庇佑,雖然我們還是能夠看到星光,不過也隻是很微弱了。”星草沮喪地垂頭說道。
極夜忽然覺得麵前這個小姑娘很可憐,於是安慰道:“其實我覺得現在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暗的話人們也可以取火照明嘛。”
“你說的沒錯,僅僅是失去了星光的照耀沒什麼大不了。可更加讓人絕望的是,這裏的人心也從那天起變得黑暗。”星草若有所思,那目光中分明透露出了一種絕望。
回去的路上,星草一言不發,極夜也不好意思說點什麼。就好像此刻對自己身世一無所知的他,都比不上星草可憐似的。
他一直在思考著星草所說的人心變壞了是怎麼體現的,直到他聽到一聲霸道的叫喊。
“星草你個小美人,剛才去你家裏找你找不到,原來跑到這裏來了。哎?身邊冒出來這個野小子是哪來的?”
一個彪形大漢站在兩人的麵前,擋住了兩人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