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先祖姬伯,為周武王之弟,獲富庶之地,擁鹽池。曆經幾百載,方今王上不思進取,終日沉湎於酒色,朝臣亦多無能之輩。
魏國平民近年飽受戰火之戮,苦不堪言,可笑廟堂深遠,不顧民生,人民疾苦自然少不得口誅筆伐。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我肯顧。逝將去女,適彼樂土。樂土樂土,爰得我所。
碩鼠碩鼠,無食我麥!三歲貫女,莫我肯德。逝將去女,適彼樂國。樂國樂國,爰得我直。
碩鼠碩鼠,無食我苗!三歲貫女,莫我肯勞。逝將去女,適彼樂郊。樂郊樂郊,誰之永號?
邴章走在石路之上,聽聞孩童們哼唱《碩鼠》,不禁麵紅耳赤,自語道:“無德則喪其眾!受之!”說完,似是輕鬆許多,向家中走去。
走到門口,聽見裏麵傳來颯颯之聲,不禁笑道:“來丹勤學刻苦,劍術也不曾落下。”說完推開門,隻見來丹揮舞寶劍,呼呼作響,挑劍,刺劍,挪劍。有模有樣,隻是年紀尚小,還發揮不出威力。
來丹見到邴章,立即站立挺身,道:“父親。”
邴章點了點頭,道:“來丹,知道為什麼父親讓你學劍?”
來丹正色道:“一為保家護國。”
邴章眼角微垂,歎道:“國將不國,何來維護,魏大勢已去!”
來丹不解,思惑半晌,問道:“父親,這是何意,魏都承祖武王叔姬公伯以來,雖治國有郗雍視盜之嫌,但整體並無大過。”
邴章哂道:“文侯昏而不庸,雖有錯處,但魏依然蒸蒸日上。武侯庸而不昏,治下清明,雖鮮有政績,但魏也呈向榮之勢。如今成侯,卻不思朝政,整日絲竹繞耳,不聞國事,庸久必昏!”邴章突然厲喝道:“來丹,答應父親,此生不入仕途!”
來丹被邴章一喝,弄得十分詫異,但不敢違父命。怔了怔便道了聲諾。
來丹垂手而立,絲毫不愈禮。邴章道:“來丹,為父自你少時便傳你《周禮》。現今雖知禮,卻從未與別家小兒一樣鬥拱,戲蝗。來丹,你恨父親嗎?”
來丹聽後,急道:“父親,兒少時便知周禮,行為理法,備受長輩讚賞。兒還要多謝父親,若無父親,兒定然無今日之效。父親今日緣何出此言論?”
邴章並未回答,又道:“來丹,去叫你母親過來。”
來丹道了聲諾,轉身便向內堂走去。不一會,陶挽聘聘婷婷走了出來,來丹緊隨其後。邴章見到陶挽,神情柔和下來。叫了聲小名“沁沁”,陶挽道:“良人今日怎麼了,朝堂上發生什麼了嗎?”
邴章道:“小君,國家現今乃多事之秋,前些時日為夫夜觀星象,恐有大變。你母子二人先出去躲避些時日。”
陶挽皺緊眉頭,難得急道:“良人,是要戰爭了嗎?”
邴章未答,隻道:“小君,今日便走,遲則易生變數。此番動身到衛國百泉,那裏有我故友王郅,他會收留你們。”
陶挽道:“良人何時動身?是否多帶些細軟瑣雜?”
邴章道:“不必,少時我自會叫下人打點,小君且放寬心,為夫行為當會有度,你與來丹盡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