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咋又讓二嫂來地裏幹活,這麼大太陽,二嫂身子又不好,哪裏經得住折騰。”
“可畦,你二嫂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拗得很,我咋說她都不聽,硬是要跟著來。”
“你倆不用管我,隻是撿個麥穗而已,哪就能累著我了。太陽這麼烈,要不趕緊把麥穗撿起來,麥穗炸開麥籽掉到地裏可就撿不起來了,怪可惜的。”
麥地裏,一個二十出頭的高大漢子,彎腰揮鐮,飛快的將成熟的麥子割倒,隨手將手裏的麥子放在一邊。看似隨意,其實他將麥子放得很是整齊,這讓後麵抱麥子的人省了很多事。
身後,小他兩歲的弟弟一邊將割倒的麥子用麻繩捆起,一邊埋怨自家二哥賀可壟。
賀可畦個子比賀可壟幾乎矮一個頭,兄弟倆一樣健壯,可相比於怎麼曬也曬不黑的賀可壟,賀可畦簡直就像是一塊黑碳。
兩人身後跟著一個婦女,十七歲的年紀,手裏提溜著一個籃子,說著話將籃子放到地上,扯起她自己脖子上搭的汗巾擦汗,正是賀可畦嘴裏的二嫂,賀可壟的媳婦賀蕙蘭。
賀蕙蘭穿著一身土布藍底碎白花的衣服,一頭烏發用跟衣服一樣的土布包著,臉色消瘦發黃,臉上帶著溫和的笑,若是仔細看,賀蕙蘭長得很是好看,隻是她的美被病態掩蓋。
賀可壟停下手裏的活,彎腰提起擱在畦壟上的水罐,準備給妻子倒一碗水喝,提起來感覺水罐輕飄飄的,掀開蓋子往裏看,裏麵一點水都沒有。
“死婆娘,回去拿個水要這麼久。”
“說不定弟妹有啥事給絆住了咧。”
賀可畦注意到了賀可壟這個動作,嘴裏立時開罵,賀蕙蘭坐到麥捆上,替賀可畦的媳婦找理由。
“懶人屎尿多,她就是想偷懶,沒事也會找出事來。”
“行了可畦,老大不小了,收收你那破脾氣,別老是挑你媳婦的刺。”
訓斥一句氣哼哼的三弟,賀可壟又彎腰開始割麥子。
賀蕙蘭也起身向割麥子相反的方向,開始撿麥穗。
賀可畦拿起鐮刀跟二哥一起割麥子,動作粗魯,似乎那麥子跟他有仇一樣。
麥裏天最怕下雨,要是一下雨,熟透的麥子撲倒在地裏,今年的收成可就白瞎了。
為了能早點把麥子割完,兄弟倆不敢多休息,兩人的汗水就跟下小雨一樣,無聲的從臉上脖子上往地上滴,身上穿的粗布灰衣早已被汗水浸透,沾在身上很不得勁,兄弟倆也不敢脫下來,否則皮膚非得被太陽曬傷不可。
“要不,我回去拿水。”賀蕙蘭往田間小路走去。
賀蕙蘭口幹,她出的力不多,還能忍受,那兄弟倆出這麼多汗,不喝水人會出事的。
“二嫂,記著從有樹蔭的地方走,別為了圖快,在大太陽底下曬。”賀可畦咋呼。
“蕙蘭,路上小心點。”賀可畦話音落了,賀可壟才來得及囑咐了一句媳婦。
“我知道,又不是小孩子了。”賀蕙蘭頭也沒回,徑直出了麥地。
看著媳婦已走遠,賀可壟小聲跟賀可畦嘀咕:“我知道你關心蕙蘭,可你老這麼明目張膽地對你二嫂好,也難怪你媳婦跟你鬧,往後多在你媳婦身上用點心思,也讓咱娘省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