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鳳璃,你現在的樣子根本不像隻妖獸,而像足了一隻家寵,一個名字,害的你賠進去了一生。鳳璃,你倒是鳳家有史以來的第一隻妖獸呢,鳳家,隻剩下我們兩個了。”鳳絕說,沒有說抱歉這種話,卻是直接承認了我鳳家的身份,隻有兩人的鳳家。“一百年,對妖獸而言,雖然不長,但這一百年,挺枯燥的吧。”
“習慣了。”我說,怕是鳳絕不信,又解釋了一番,“在沒遇見你之前,我也是這麼過來的。”從出生到現在,我卻是活了兩百年,從小開始就獨自過著逃亡的日子,沒有誰能比我更清楚,活著的意義,不是因為生命的漫長,而是,每一次死後餘生的悵然,更顯得生命的可貴。
“哈哈。”聽著我有些慌亂的說著那些解釋,鳳絕很不給麵子的笑了出來,笑著笑著便又哭了出來。時間把她留在了現在,卻是讓她失去了除自身以外的一切。“鳳家,真的沒有了。”
“那些並不是你的錯,甚至誰的錯都不是。”我說“哪怕我每天都會去懺悔,想著如果之下的一切的可能性,但是,我並後悔,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會這樣做,和你相遇,然後跟你一起走,一起進退,走投無路的時候依舊會引來雷劫,賭一次自己的命運。”
這些強加在我們身上的命運,我們不得不,也必須去背負著它,哪怕是百年,或者更久,也要背著它走下去。
和鳳絕第一次吵架,來的也快,去的也快,釋然的也快,我們彼此都清楚的知道,這隻是一次宣泄,她置身在陌生的年代,失去了一切,而我,則是這百年的孤寂,蒼茫雪山,再無一人。
“鳳凰究竟是什麼。”在我和她陷入沉默的時候,我率先開了口,問出一個一直藏在我心裏的問題。
一百年前。
凝聚在天空的雷雲終是散去,我抱著昏迷的鳳絕茫然的跪在地上,周圍一片殘桓斷壁,焦灼的大地,以及那些喪生在天雷下的人類,形成了一道修羅地獄。
“閣下真是好本領,竟然能在這突變的雷劫中活下了。”
我瞥了他一眼,螭吻國的蚩將,“運氣”,冷冷淡淡的兩個字打發著他。
“運氣也是一種實力。”就像鳳絕說的那樣,蚩將的語氣中給人一種惺惺作態的感覺,“我並沒有惡意。”蚩將在我的前麵放下了一個水晶瓶子,倒是很幹脆的說明了來意,“這是療傷藥,隻對妖族有效,可以短時間內治好你的傷勢,而代價則是一個詛咒,永遠不可再化形為人。請斟酌使用,至於信不信,則由你決定好了。”
“為什麼?”我叫住準備離開的蚩將。
“螭吻有規定不與妖族惡交。”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沒有力氣再來和他周旋,滿身煞氣全部針對他施加了出來。
蚩將連忙調節體內氣息,煞白的一張臉上,冷汗淋淋,“真可怕,真可怕。”嘴上這樣說著,但是他卻沒有示弱的後退,“鳳家曾有恩與我螭吻,是我們螭吻失信於前,鳳家不該存在於世,但如若可能,請讓她活下去。”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懷中的鳳絕,我沒有動作,任由著蚩將的離開,說是任由,以我現在的狀況,哪怕是個普通人也能要我的命了。
能不能化形又怎樣,我抬手拿起瓶子,仰頭一口氣喝下,蚩將沒騙我,我感覺得到,身上那大大小小的傷口,明麵上的,體內的內傷,包括枯竭的能力,在藥進嘴裏的那一刻,正在慢慢的愈合著,以這種速度,不出一個時辰,便能好個七七八八了。
“這麼說,你的化形失敗了?”鳳絕沒有正麵回答,卻是反問了過來。
我點點頭,現在的妖形便是最好的證明,當時的我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裂風嶺,蚩將留下這副藥,顯然也是知道這種做法最合適。
“鳳凰,並不如世人所說的那樣,黑暗邪惡,肮髒不堪,你見過我鳳凰真身下的鳳凰的,那是她原本的樣子,鳳家的史書有過記載,神獸鳳凰為百鳥之王,天下祥瑞的象征,曾與龍齊名。”
“但是它現在卻是和神龍背道而馳的異獸。”我說出了目前大陸所有人的共知。“我不想去懷疑你們的信仰,但是鳳凰真身帶來的後果,它的霸道卻是我親眼所見,這樣的……”
“強大招式必然需要代價,我要下山。”鳳絕卻是突兀的做出了決定,她說出了超出我認知以外的事情,“我那些魂魄還在,不死鳥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