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故事開始之前,我真有好多好多的話要說,包括另一個故事。
我一個走在濕淋淋的大街上,行人匆匆忙忙的從我身邊跑過,而我卻根本不在意這些。我到底離開了多久,我現在在這裏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這裏是人界,沒錯,這裏的確是人類的世界。還是像我離開時一樣,人們的麵孔,人們的行為,人們的一切一切,都沒有改變。唯一改變的是,這裏是一個我不再熟悉的地方。
正所謂桃花依舊,人麵全非,這時候的我深深地感受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街邊依然擺買著各種的賀年物品,整條街上都顯出喜慶的鮮紅。現在是快過年吧,我隨意地走近一個地攤,拿起一本日曆看著。老板見我這樣的舉動,當然努力推銷著他的貨品。
我翻著日曆,這是二零五五年的日曆。我隨手買下了這本日曆,在付錢的時候,我問道:“老板,請問今天是什麼日期?”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啦,我也快要趕回去吃團年飯了,小姐好心給我多買一些吧。”
團年飯,這個對我已經不再熟悉的名詞,原來我已經離開了五十年之久。對於這裏,五十年的時光,但對於我來說,就算一千年一萬年,我是不老的妖魔,已經沒資格討論這個了。
我沒有回應老板的話,站起來向人群走去了。走著,我的腦海裏不住地浮現五十年前在人界經曆的種種。我從一個滿月的嬰兒慢慢成長,然後在人界讀書,和人類一同度過了十八年。如果沒有認識穀沙,如果沒有離開人界,現在我已經是六十有多的人了。
回想起以前的事,我最難忘記就是離開的那刹那。那對撫養了我十八年的人類父母,在我的墳前痛哭,而我卻什麼都不能做。妖魔是重恩情的生物,我也不例外,他們這十八年的恩就讓今天的我來還吧。想著,我走在一條熟悉的大路上,這是回家的路嗎。
我站在我家半晌,我想不到該如何去麵對他們,他們已經是快上百的人了,也許已經去世。在他們心目中,我是他們已經死掉的女兒,但他們又怎能接受原來我這麼多年的離開並不是代表的我的去世呢。終於,我重吸一口氣,按響了門鈴。
“請問你是……”來開門的竟然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還染著金頭發。
“我是來找……”我當然不能說來找父母了,是以我把我父母的名字說了出來。那小夥子轉身寫畫了一下,把字條交給我,道:“他們二十年前搬到這裏去了,你按照地址去找吧。”
我看了看字條上那我從沒聽過的地址,說了一聲“謝謝”便離開了。
人類的世界的確是奇怪,這麼多大街小巷的名字,真是難找至極。我好不容易地找到了這個地方,這是一個美麗的湖泊邊,一個大城市有這樣一個美麗的地方真是難以想象。更難想象的就是究竟在這麼多年來,人類對這個地方做過了什麼,又經曆過了什麼。
“咚咚”我再次按著門鈴。一個花園裏有著小狗的聲音,是一隻可愛的金毛狗,身型還挺大呢。隨著狗吠聲音,一位老公公開門走了出來。一看他已經是九十多歲的人了,但卻依然身強力壯,他該是我的爸爸。
這時候,我真想抱著他大哭起來,真想再叫他“爸爸”,但這些我深知是不可能的了。他看著我,半晌反映不過來,目定口呆地看著我,半晌以後,他向屋內叫著媽媽的名字,然後叫道:“我們的女兒真的回來了。”
這次真輪到我愕然了,他們怎麼知道是我呢,他們又怎麼知道我沒死呢。我隻能對著他們微笑,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們很友好地把我請進屋裏以後,在一個舒適的小廳子裏坐下。
爸爸先開口,道:“對不起小姐,你實在是太像我們的女兒了。我們的女兒已經去世多年了,她的外貌依然在我們的腦裏存在,就像她並沒有離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