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一生清廉鞠躬盡瘁,家裏萬民傘都不下十把,他絕對不可能做出放水淹城的事。你一個錦衣玉食的小姐,根本沒有資格評價他!
你再敢汙蔑我父親,我殺了你——”
明明是一個手無寸鐵,還半身不遂的人,卻無端讓人感覺到一股寒意,仿佛下一瞬她真的能殺了她。
蘇幼芙竟然被她的氣勢嚇得後退了幾步,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怕了一個癱子,頓覺難堪起來。
她急忙退到遠處,才道:“任憑你如何巧言令色,你父親被定罪是事實!”
“哦,前日他屍體被找到了,你還不知道吧。你父親的屍體被掛在城牆以儆效尤,一同回來的還有你兄長的屍骨,是掉進河裏淹死的.....”
“你說什麼?!”阮時苒眼睛倏地瞪大,驚得四肢冰涼。
怎麼會.....兄長,出事了?!
阮時苒本來就竭力撐著的強弩之末,此刻被這個消息驚得腦中轟轟作響。
“噗——”她氣急攻心,竟直接吐了血。
蘇幼芙一個內宅婦人,哪裏見到過這樣恐怖的場麵,連忙捂著嘴巴跑了......
屋內寂靜下來,涼颼颼的穿堂風混著風雪,在屋內肆意盤旋,發出嗚嗚聲響。
阮時苒想否認蘇幼芙說的話,可是她知道,蘇幼芙說的是真的。
兄長定然也已經出事了。
母親早早離世,父親走了,兄長也走了,她在這世上沒有一個親人了。
風雪入喉,阮時苒感受著身上的涼意,她感覺自己快活不成了......
渾渾噩噩中,仿佛回到了從前......
她和兄長在院中追逐嬉鬧,父親在一旁摸著胡子看書,母親含笑看著她們,手裏整理著的藥材,而後笑著朝她伸手。
阮時苒也跟著笑了,她伸手去拉母親的手。
“呃——”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她呆滯低頭看去,一把匕首被抽出了她的肋下。
“要怪就怪你擋了別人的道......”
劇痛讓阮時苒頭腦激靈,她拚命扭轉身子,想要看清身後那人——
是誰?!
她一個下堂癱子還能擋誰的路?!
火油味占據了整個鼻腔,緊接著是劈裏啪啦織物燃燒的聲音。
阮時苒陡然生出滿腹的不甘,她拚命想爬出這間屋子,卻看到窗外——
蘇幼芙哭得梨花帶雨,不知在說這些什麼,崔陌玉護著她肚子裏的孩子,滿臉溫柔......
猩紅的火苗,炙烤著她每一寸肌膚。
她不能這樣死!
她不能讓他們如意!
可腹部的傷口讓她沒有力氣,大火終是吞滅了她所有聲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