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自助者兮天不助(1 / 2)

我仍舊一曲一拐,寬哥看不下去了,他很不耐煩地說:“你不是去治療了麼,怎麼還這個鳥樣?”

我說:“別提了,這一遭人財兩空啊。”

“怎麼個人才兩空,說來聽聽。”寬哥笑著說。

寬哥不理解我的苦痛,所以他表現得很輕鬆,但我明白,他是一個好心腸的人,要不然誰有閑心來關心你死活?我知道他不是笑我,但我覺得自己可笑,所以,他的笑隻是一個引子,引起我的悲傷。

我確實可笑,為何像條鹹魚一樣任人宰割,像個白癡一樣不能明辨是非。我就是個廢物,是一個愚蠢的,無藥可救的人。然而,我沒有責備醫院和醫生的資格。是的,因為我沒有按照醫生的安排治療,我當了逃兵。

當我疼痛難忍的時候,我會從小暗室裏搬到客廳的沙發上睡。每一次睡過去,都有種死去的快感。我多次想,就這樣吧,大概好不了了。我不停地質問自己,這樣活著是否還有意義。

這個時候,我萌生了終結生命的念頭,許多次。多麼可怕,又多麼可恥。

我最基本的良知並沒有磨滅,當我想起我的父母,想起未完成的理想,我又開始變得亢奮。我告訴自己:病痛有什麼好可怕的,一定要和他抗爭到底。

我告訴自己,我應該讓我的父母驕傲地活著,而不是讓他們守著我的屍體哭得死去活來,在未來的日子裏,還要遭受別人的欺辱。

我克製著悲觀,試圖找到一個奔向光明的窗口。

我終於邁出關鍵的第一步,公務員考試我報了名,我也曾為之付出過,對一個好的結果有期待的理由,真的是件幸福的事情。

我都參加了,沒有人不會參加,大家多說:不過是去打打醬油,沒抱甚麼希望。其實都是假話,沒有人不幻想在公務員考試中獨占鼇頭。

每個人都渴求改變自己命運,對於人民教師來說,考公務員似乎是不二選擇。因為別的事業單位不準考,考了也不準走。

我無法理解政府的這種做法。看似是為了穩定局勢,其實是一種非人性的禁錮。何不給民眾自由。挽留人才,應該是人才心甘情願。古人雲:良禽擇木而棲。我們的現實,先有一個鳥籠,把鳥關進去;所謂的木,即使是枯木朽木也無所謂。

組團考試,更像是組團旅遊,大家喜笑顏開,到了烏蒙,就好似看見了天堂。其實烏蒙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小市,雖然地域開闊,有藍天也有白雲,然而,一旦走進城去,處處都有使人惋惜的景象。繁華的大道旁的某個巷道,一片醃臢淩亂。高樓後隱藏著破敗的房舍。人們說著髒話,做著金錢的奴隸,把文明和道德踐踏得體無完膚,搖搖欲墜。

最叫我難以忍受的,隻要看見水溝,一定是臭氣熏天。

當晚住在烏蒙,尾椎疼痛感加劇,使我反轉難眠。次日考試,整個過程昏昏沉沉。

等待入場,考場外人山人海,轉來轉去,大多是人民教師,還遇到許多熟人,這不禁使我感到悲哀。人民教師,這個我小時候最崇尚的職業,何以隻能依靠這場競爭簡直是變態激烈的考試來拯救自己,為了一線希望,許多同仁已經考了許多年了,我看見他們,有種悔恨感,為何我會放棄第一次機會,我年紀輕輕就沒了鬥誌,活該是個無所作為的落魄漢!